同样的场景,像被时间推回了一年前,草场别馆内涌进大批的太医,就像当年西城府一样。仿佛眼前的一切被抽离了声音,混乱着,可是烟尘却听不见声音,她站在别馆的角落看着面前跑来跑去的侍女,她感觉自己的力气瞬间蒸发了,在听到“太子妃被刺伤”的那一刻,脑海里像是被放置了炸弹一样,得不到任何一丝清醒。
她会不会死?如果漠月死了,那么是不是等于烟尘的灭族大仇就这样报了。为什么她会这样想,烟尘努力的晃着头,打掉这种想法,她不是这样想法狠毒的女人,她不希望漠月死的。视线被一层一层的雾气给模糊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了,她不会有事的,只是胳膊被刺伤而已。”西城沨站在烟尘的身旁轻轻的说着。
烟尘不用回头就知道身旁的人是谁,她也不想回头看他。
而身旁的西城沨却将斗篷披在了烟尘的身上:“皇上已经准备回宫了,路上小心。”
一场很好的赛马不得不中止,草场又恢复了它的平静。
回去的路上尴尬而又紧张,太子一直紧绷着脸,其他宫女侍卫也都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会是那个倒霉的。
漠月的篷车附近的守卫被增加了很多,里面跟着太医和紫檀。是的,在这种特殊时期连烟尘都被排除在外,都被定位外人。
到了太子府,金池煜只是简单交代几句就直接进宫了,他一定要弄清楚今天行刺的人,他不允许有人弄伤他的漠月,那些人要用命来换,千倍百倍的痛苦来偿还。
漠月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其实她自己知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自己小的时候在草原练剑的时候经常受伤,可是对于现在她所处的环境,对于宫里那些金枝玉叶,千金小姐,这是多么严重。她回忆这下午的一切,那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既然能潜伏到草场附近,可是他们行刺之时却没有非要致谁于死地的感觉,否则以漠月的武功,早就是刀下亡魂了。而且,她记得,他们手中那种特殊的弯刀。
“太子妃,烟尘姑娘已带到。”紫檀关上了门出去。
这大半年烟尘和漠月的相处就是这样,永远这么安静。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漠月从床上坐起来,看向烟尘,那双眼睛过于的蓝,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烟尘低下了头说:“没有。”然后又抬起头说:“你还是躺着吧,小心拉开伤口。”
“哼哼”两声有着嘲笑意味的假笑,“你不应该关心我的伤口吧,你该担心的是那些死士为什么没杀了我。”后几个字漠月要紧了牙,是的,她恨,她恨烟尘怎么能狠下心向她举起刀的,她就算在心狠手辣也不会向自己的好姐妹下手。
“我并不认识那些死士。”烟尘知道漠月生气了,她的声音也小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漠月。
漠月从床上起来,走了过来说:“呵呵,不知道。当年我就知道那些弯刀武士和你的关系,你还想假装多久。你从草原和我来到京城不会就是为了要杀了我吗?”
“你说什么,你知道弯刀武士和我的关系……”
空气在这一刻又静止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无法用普通的常理去理解的事情。来中原之前,漠月知道了烟尘的部分身世,应该是知道了夏洛希尔娃的身世,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和烟尘不会就这样平静的走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之间会有一个人挑断连接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根线,而这个人,不是烟尘就是漠月。
她们之间最后薄薄的窗纸被漠月给捅破了。一个变得不再有秘密,一个变得不再有负担。
“我只想说今天的那些人真的和我没有关系,而且如果我想杀了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吗?我一直都想做烟尘,不想做什么夏洛希尔娃。是你错了,漠月。”
房间内就剩下漠月一个人,她孤零零的站在月光泄进来的地方,斑驳的树枝的影子也晃到了地上,那更像一个人的心,看上去那么美丽,却伤的那么碎。
从这一刻起,烟尘是不是就真的离开她了,漠月的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她是怎么了,她是那么相信烟尘的,她知道烟尘和今天那些人没有关系的,她更知道当年她拿着那块丝巾替她遮住下颚时她说过的话:“从今以后你就是烟尘了。”她是烟尘,那个被她救下的有蓝色双眼的异族女孩,她不是夏洛希尔娃,不是父亲曾经告诉她的,天山之神的女儿,她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不是神奇的部落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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