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有半个时辰,顾西辞才一脸疲惫地从内室出来,宁鸢与苏梦羲忙站起身迎上前去:“怎么样?芙儿可好?”
顾西辞点点头,语带疲累:“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失血过多,以后要好好调养,身子再也受不得半分苦痛。”
宁鸢长出一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菩萨保佑,好歹芙儿没事,否则她真是要不知如何自处了。再抬头去看顾西辞,只见他望着自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宁鸢想了想,对苏梦羲道:“你先进去看看芙儿,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向顾太医请教。”
苏梦羲本就忧心沈芙,当下答应了走到内室去了。宁鸢见没有旁人在,这才问他道:“大人还有话想,是吗?”
顾西辞紧紧盯着她,语气中竟有一丝责备:“她早前是不是……”
宁鸢知道他想问什么,刚才那一瞬间她自己也明白过来芙儿滑胎之事不可能瞒过顾西辞。叹口气,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好生糊涂!”顾西辞皱起眉头:“皇上可知此事?”
宁鸢摇摇头:“不能让皇上知道。”
“为何?”才问出口,顾西辞便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煞白:“难道那孩子……你们也太胆大包天了,此事若被发觉,你们哪里还有活路?”
“该做的我都做了,”宁鸢忙道:“如果以后还会东窗事发,一切也都已经死无对证,皇上无从查起。顾大人,”她站起身来,对着顾西辞行了个大礼:“此事本与大人无关,但是近日芙儿这么一闹,却把大人牵扯进来。我不敢连累大人,所以如果可以,请大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别问了。”
顾西辞凝神半晌,闭上眼睛深叹口气:“微臣就是不想管,此时也不能不管了。沈芳仪的身子还需要好好调理很长一段时间,此时若是其他太医接手,恐怕很快就能看出端倪。”
“可以叫太医署的刘荣宝刘太医来诊治。”
“他?他就算了吧,不过一介庸医。”顾西辞面露不屑,又顿时有些不解:“美人怎会与刘太医熟识?”
宁鸢怔了片刻,不想瞒他:“芙儿的事儿是丽妃娘娘帮忙解决的,刘太医是丽妃的人。”
顾西辞恍然大悟:“也是,他也就是在各位主子跟前站稳了脚跟,所以还不能他医术不精。看来此事牵连的人还不少,微臣真是荣幸,竟也能牵扯在内。”
宁鸢低下头抿了抿嘴,抱歉道:“若不是芙儿忽然出事,我也并不想让大人涉险的。”
“罢了,”顾西辞挥一挥手,笑得云淡风轻:“微臣又何时害怕过身处纷争之内?美人芳心,沈芳仪的身子微臣会亲自调理。如果调理得当,可再保十年无虞。”
“十年?”宁鸢猛地一愣,忙去细细想了想他的话,顿时心头一凉:“你的意思是……不会的,芙儿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
顾西辞有些不忍,别过头道:“沈芳仪的身子确实一直不错,否则方才就已经回天乏术了。但是不久之前她刚刚月,今日又失血过多,再加上她郁结于心,气息不宁,成日里忧思愁苦,才会导致今日这样的状况。”
宁鸢呆呆地摇头:“她今年才十几岁,十年……上天对她太残忍了,不是吗?”
“只要调理得当,活得更久也不是不可能。”顾西辞低声安慰她:“从今日开始,她的膳食、药饮都会由微臣亲自负责。你们再多陪陪她,开解开解她,微臣相信,沈芳仪定能把身子调养回来。”
“那就有劳大人了。”宁鸢再次对他福了福身,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心中的谢意。
顾西辞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礼:“微臣还要回太医署配药,美人也进去瞧瞧沈芳仪吧。”他顿了顿,又道:“今日之事,恐怕是闹大了,大概皇上也会知道。美人最好还是提前想好辞,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宁鸢感激地笑了下:“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提醒。宁鸢有幸能在后宫遇到大人,如果还有来世,定当好好回报这份恩情。”
顾西辞神色一滞,但很快恢复如常:“这些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微臣告退。”他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转身出去。
宁鸢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其实对她来,顾西辞依然像一个谜题,尚未解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深宫之中他偏偏愿意帮自己,不惜几次以身涉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六神无主的时候他总能适时地出现,给她莫大的安慰。
而她明明可以派人去将顾西辞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可她也没有这样做。她只是一直在接受顾西辞对她的好意,却从来不问为什么。她只是怕,很多东西也许是她还不起的。她只能接受或者拒绝,但却不能报答。
去到内室,沈芙已经幽幽转醒,苏梦羲坐在床边落泪,春禾则在一旁站着。宁鸢走进去,第一句话却不是对沈芙:“今日之事,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
沈芙睁眼看着床帏一言不发,苏梦羲拭了拭眼角,哽咽道:“总不能是芙儿自尽……这可怎么办,难道还要让皇上为此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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