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陷入诡异的静寂之中,谁也不敢出声。经历过先帝那朝的官员,个个都知道薛良才口中的卿司祁。然而薛良才他们拜了八年的新帝不是新帝,而是早该死了二十多年的卿司祁?
这笑话可真大了!
直到许久之后,端坐龙椅上面不改色的昊帝陛下才以几声轻笑打破了殿中的沉静。
“世人皆知朕的父皇唯有一个儿子,这卿司祁是何人物,还请左相大人明示。”
“哦?”薛良才双眉一挑,复问,“我并不曾过卿司祁是先帝之子,你既不识得他,又怎知他的身份?”
司靳的面色略略变了些许,嗫喏了会方答他:“朕不过是猜测罢了。”
薛良才跟着冷哼:“陛下猜得倒是准!”
“左相大人,”司靳话锋一转,声音如冰似雪,“凡事皆要有凭证,你无凭无据,胆敢指认当今圣上,就不怕朕治你个犯上作乱之罪吗?”
薛良才睇着司靳,目光炯炯:“为维护我南卿帝统纯粹,本相在所不惜!”他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作派,“何况本相有证据可证明你不是卿司靳。”
“这话左相大人可不能乱!”
突然有人插了句嘴。众人看过去,只见司天监正李成章出了队列,述道:“帝星稳固,并未有贪狼夺宫之兆,足以证明当今陛下乃真命之君。左相大人怎敢随意编排?”
薛良才皱了眉头,略过他的问题,反问道:“阁下是何官职?”
官服在身,薛良才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何职衔。李成章不晓得薛良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愣了一会,便也照实答他:“属下乃六品司天监正。”
得到回答的薛良才顿时冷笑:“六品官,竟敢质问本相?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侍卫上殿来,全不顾司靳,一左一右架起李成章就走。走到一半,上头司靳砸下来一方青石墨砚,声线震怒:“给朕站住!”
架着李成章的两个侍卫站定,听见司靳继续道:“薛良才,这朝堂尚轮不到你来作主!有什么凭据不妨就拿出来,朕倒要看看你预备如何除伪帝立新皇!”
薛良才挥挥手,侍卫们放开李成章,重又退了出去。薛良才离开座位,站起身踱走了几步。走到御阶下他停了步子,一脚正要踩上白玉阶,忽然听到有人惊斥:“薛良才,你敢!”
他抬起的脚步停在半空,顿了顿便又收回来,这才道:“承佑九年,池皇后有喜。十年四月,皇后生下双生子,取名司靳司祁。皇族子嗣,双生一贯视为不祥,二者必死其一。因司靳的左臂生来就有龙纹,被当作真命天子。故朝臣请命,处死幼子司祁——此事,陛下不会不知道吧?”
司靳下意识地摸摸左臂,而后回道:“朕自幼离宫,对这事不过略有耳闻。然依你所言,卿司祁不是早该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处死了吗?”
薛良才随着他的动作望向他的左臂,复答:“按理应是如此。只可惜先帝子嗣单薄,唯有这一双龙儿,实不忍诛杀其一,这才有如今这偷天换日之事!”
朝臣间略有窃窃私语之声响起,薛良才不曾在意,接着:“当年先帝与池皇后为保司祁性命,而命人从宫外带进来一个尚未足月的婴儿,当着武百官的面溺毙在敬乾殿外的贮水鼎中。婴儿样貌大多相似,众人也未曾细纠,这事便就此揭过了。”
司靳讽笑:“薛爱卿得言之凿凿,真好似这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是爱卿亲眼所见的。”
薛良才镇定无比:“陛下错了,本相并未亲见此事。倘若没有十五年前的质子事件,此事许永远不会再有人提起。”
司靳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拿掌心支着脑袋,以一脸“我看你还要些什么”的神情睇着薛良才手下,面上虽不显露,心里却很是雀跃:
朕的好姚姚,你若再不回来,可就错过薛老头唱的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了!
薛良才自然不晓得司靳心中在念叨什么,是以他只停了半瞬,便又继续道:“十五年前北牧进犯,南卿惨败,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将太子卿司靳送往北牧为质。那一行陪同的人不多,其中恰巧有一个是本相的门生。”
恰巧你大爷!
司靳暗暗呸了一声:哪都有你的人,若真是恰巧,未免巧地太让人拍案叫绝了些!
“……他发现住在公子府里的乃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下头的薛良才还在喋喋不休,司靳抬袖挡着偷偷打了个呵欠,听到他在,“那二人,一个是公子靳,另一个,自然就是被偷偷养大的卿司祁!”
司靳抿了抿唇,半真半假地驳斥道:“是,朕承认朕知道司祁的存在。天下父母都爱惜孩儿,朕的父皇母后也不例外。朕不认为这是件值得大惊怪的事,左相大人拿这事来大做章,未免有些不厚道!”
强词夺理!薛良才险些气歪了胡子:这皇帝别的本事没有,不讲理的话倒是信手拈来。
好赖他也不是来讲道理的!
薛良才久久不吱声,司靳等得有些不耐烦,虎着脸催促:“薛爱卿的故事倒是讲完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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