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才十七岁的年轻人而言,当你知道你身患绝症,活不过五年时,再淡定的人,也会寝食不安。何况,她作为祁国四大高门世族之一的宇文氏唯一的嫡系子嗣,一出生,她就肩负着宇文氏一族兴衰的重担,虽是女儿身,却一直被父亲当男儿苛求,如今,不过十七岁,她已然已是少年老成的女中英豪,只能活五年,那简直就是一件比凌迟还要生不如死的痛事,当然,也是她此生最大的憾事。
女中英豪,这个名号,不止是父亲宇文康亲口所说,亦是容深亲口所赞。
容深,那个碧水口中的冷血大恶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国那位当了二十年储君的太子爷——慕容琛。
文钦、容深,宇文素、慕容琛,迥然不同的两种身份,原本是没有爱情可言的,可他们就是爱了,爱了一次又一次,那么这次呢……
段馨琬黯然垂目,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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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品苑一直呆到又一月初,段馨琬才终于等来客人上门的机会。
一听客人上门,二人当即盛装艳抹,可一见面,她顿时傻眼,来得人居然是慕容琛。
即便易容换装,即便足以以假乱真,她仍是一眼认出她,当即不止冷了脸色,连气也卸去几分,“爷,你这是?”
慕容琛轻捻灰白的胡须,语气很是得意:“小姑娘,爷爷来看你——是否健在。”
段馨琬暗暗朝碧水递了个眼色,气鼓鼓地一把扯掉他的大胡子,伸手就要去脱他那身怪里怪气的胡装,“爷,你这是要离开京师?”
“本宫刚从西北归来。”慕容琛盯着她动作的手,眯了眯眼,讽刺一句:“怎么……耐不住寂寞?”
段馨琬面不红地答:“是啊……等着红杏出墙呢。”她直接拿剪子剪开他的胡袍,“你再不来啊,我可真要跟人走了呢。”
碧水连忙帮腔,“小姐,人家压根儿没说带你离开一品苑啊。”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可以上门去找嘛。”段馨琬拿剪子一点一点儿绞着衣服,动作又快又狠,仿若手中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块供她宰割的肥肉,“再说,他若敢欺骗我,我一定将他做的那些事抖个底朝天!”
“小姐,他可不是别人,他有权有势,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你是斗不过的。”
“那又怎样……我有太子爷助阵啊。”段馨琬将剪成的一朵花伸到慕容琛面前,语气恨恨地补充道:“再说了,太子爷不是回来了吗?在这种地方……太子爷的名头就是比他响。”
碧水摆出个“她就是没救”的神色,快速望一眼慕容琛,连忙垂首,心底默叹---天生一对儿!
段馨琬眼珠子转了转,像是想起什么来,立即扔了花朵,转身就开始收拾包袱,一边收拾,一边嘀咕,“哎,就去西北找他,西北这个点儿冷还是暖?带什么衣裳合适……”
碧水暗暗一瞅那个早已收拾妥当的包袱,再一望慕容琛胡服下的书生袍,差点儿笑出声儿——装,死劲儿装,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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