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瑜挑了挑眉,他的言下之意自己又怎么会听不懂,还不就是怕他真的将皇帝当成妖孽给烧了?
他又何曾是那残忍的人?
公孙止叹了口气,眼神似在回忆,轻声的道:“其实摄政王也不必忧心,毕竟这副身体还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是皇室正统的血脉,不必担心乱了纲常,微臣觉得陛下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一定还是那个善良的皇上!”
公孙止看着沈君瑜冷若冰霜,令人生惧的脸,呐呐的住嘴,他也想不到一向惜字如金的自己竟然会说那么多话,还都是为‘陛下’说的好话。
沈君瑜艰难的张开嘴,挥了挥手,无力道:“本王……知道了!”
公孙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再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一生所能说的话都用完了,只好收拾收拾药箱弯着腰落寞的离开天子阁。
走出天子阁门前的梅花林子,又不安的回过头看了看顶楼,似乎想要透过那道冰冷的墙看到里面的人是如何的心情。
是不是也如当年的自己一般,仿佛离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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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微弱的阳光打在沈君瑜的背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他微微仰起头,神色看不出喜怒,安静有祥和,嘴角扯出一道苦涩的弧度,一手落寞的搭在支起的腿上,他的绝望……就像掉进无底的深渊中,万念俱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天那么爱作弄他,为什么他所珍惜的一切都要夺走?
从出生起,母亲的离世,他背负妖人的名义在冷宫中独自活了十二年,那十二年没有人管过他的生死,就像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一般,哪像如今这般,受尽万人瞩目。
他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将会如此孤寂落寞的终结,直到与他一母同胞的皇兄找来,要他自愿请命去边关,对抗常年来犯的北方蛮夷。
他从小步兵坐起,浴血沙场三年,才挣得军功,本来瘦弱的身体渐渐强壮,背负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才得以恢复皇子应有的荣耀,也是直到十六岁生日那天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瑜。
可他始终没有被封王!
有谁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是倾城绝代的淑敏贵妃?有谁知道他是备受父皇宠爱的楚王亲弟弟?
他的亲哥哥可以在二十岁行冠礼时,册封为太子,而他却只能默默的捧着刻有属于自己名字的玉佩傻乐。
在那之前,他做了十六年的无依无靠、无根无家的浮萍。
游荡在黑暗里,飘摇在深海中,迷失在风雪内。
若不是皇兄给了自己明路,或许他的一辈子仍然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之中,孤寂终老!
所以在出冷宫的那一刻,他发誓只要是皇兄希望他做的,就算前方满是荆棘、是刀山火海,他亦会无所畏惧。
可是最终不过是笑话,皇兄如愿当上皇帝,踩着自己所有兄弟的背上,当上了皇帝。
也是那天他才知道,一切不过是笑话、是施舍、是怜悯,一切只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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