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往下说。却开端闪避艾氏的眼力，天子毕竟也怕……
只说：“你放心，朕调足了人马往寻，这长安城，此一时，必已被颠个个儿。”
艾氏却直觑天子，盯得天子有些心慌。天子道：“莫这般瞧朕，朕很多年未见你，你在朕眼前，还应是从前的样子。有话——便说吧。”
他们两人此时君非君，婢非婢，沿丹陛错阶而坐。恍然还是十几年前的光景。
艾氏也不惧，盯天子道：“陛xià，您——您可曾疼爱过敬武？……”
天子没防她会这么问，一时愣着也不知如何答。
她觑天子，这天子乌墨如漆，瞳仁里照着山河一片，好让人敬怕。她却仍不惧。在她心里，天子还是微时的天子，孝武天子擅长民间的曾孙。
“病已……”她轻唤。
这名字烫舌地卷在口齿间，如今天下，已无人敢唤这名字。天子大概也忘ji了很多年。
他转头看着她。
“朕总想起从前的日子，”天子眼力深远地看往，茫茫落在远方，“汉宫沉夜寂寞，朕总想起从前，想起平君和你……”
这个名字许久未曾落口，她听着，烫疼了耳根子。平君平君……故后名字，多少年汉宫无人敢提了。
“君上，二丫是个好孩子。”她吸一口吻，沉声道：“当年既有这般遭际，……咱们，便也认了吧？若无这孩子，平君当年怕是走得不欢乐……”
“二丫……？我不想你会给她取这个名字。”天子喃喃：“二丫……”
“平君的小名……也是敬武小公主的小名儿，她们原是有这般缘分。二丫……陛xià，您的‘二丫’已经不在了，平君又留了个‘二丫’在您身边，您为何不欢乐？二丫毕竟无错。”
她这一语双关好一击痛击！天子只觉心头钝痛，仿被人闷闷砸了一拳。
平君无错，小敬武更无错。
半晌，天子才缓缓起身，长明烛“哔啵”一声爆了个烛花，他似被吸引了眼力，——直勾勾地盯着那支烛炬。
烛光下，君王乏累的身影被拖得颀长。
“阿妍，朕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你与平君在一处，好欢乐动人的样子。朕瞧平君的眼睛里透着星星似的芒亮，她那样欢腾，好似这一生皆是无忧无愁的……是朕害了她。”
“……这十多年，朕居建章，睥睨天下……阿妍，朕不瞒你，自平君……朕便再也不快活，朕无一刻的快活。”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