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白烛已燃了半截,像是一个哭瞎了眼的妇人,孤然落在那里。蜡油淌下,凝固成臃肿的油衣,它看起来教人伤心。
烛光下,天子的眼中泪雾浓稠。
君王好久不曾这样伤心过。
“就这些?”天子掐紧了指甲,面上只是波涛微起,他问道:“长公主没再说什么?”
老宫女忽然跪下。
天子看着她。
“陛xià,”老宫女静静擦了擦泪,“长公主说,她身故之后,看陛xià守丧,不该再起仪典之乐。朝上皆是忠君之臣,陛xià的苦衷,他们能懂,尽不会逼迫陛xià。”
天子微怔,但他那么聪慧,很快就说道:“朕这一次出行,途中生出的事端,婆婆都知道?”
老宫女点头。
天子吸了一口吻,再忍不住泪,终于默默落下眼泪来:“这宫里,只有婆婆待朕最好。婆婆万事都为朕着想……”
“陛xià?”
天子默默噙着眼泪:“朕明确,因婆婆丧仪这一事,宫中必不能有仪典之乐来冲撞,朕不会这么做,朝臣必定也能懂。所谓加封之仪,自然能免则免。朕的后宫,不需要新人,更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迎进新人。”
老宫女十分欣慰,含泪笑道:“长公主说过,陛xià天资过人,一点就通,果然如此。这下,他们必没有理由来迫使陛xià做不愿做的事啦,长公主也能走的放心。”
天子就榻前跪下,深叩一个响头,哽咽不能:“侄孙儿送姑祖母好行,婆婆走好,朕永远挂念您。”
婆婆待他那样好。
他在远外产生的这些事,婆婆虽居长安,却都知道。天子稀里糊涂幸了霍光之女霍成君,却又不愿迎霍成君进宫,这事儿对一个本应收买老臣之心的帝王来说,无疑是十足难办的。
若迎霍成君进宫呢,一来违背天子本心,他心中必不痛快;二来,这可要伤了帝后之情啊!君王与皇后乃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患难走过来,着实不易,帝后琴瑟和谐,于天下大计亦是有利益的,若因此事生分了帝后夫妻之情,那可大不能为!
最重要的是,霍成君乃大将军霍光之女,霍家势大,能掌帝王废立大事,天子羽翼未丰,实在开罪不起。即便霍光再通达,毕竟污他女儿名声是实,这老臣心中难免有芥蒂的,长久这般,难说君臣不会生隙。
摆在天子眼前的,是一道十足的困难。
而阿迟婆婆,却用她的丧仪大做了文章,为天子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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