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和杨士骧一前一后出了屋子,相跟着朝巡抚大院北门走去,罗筱才急忙出来,疾步追过去。走到二院门口,龙谦立住脚步,“大人请留步。下官这就告辞了。”
“龙提督慢走,老夫就不远送了。”杨士骧拱作答,目送龙谦离去。
等龙谦和欧阳副官的身影消失于重重院落后,罗筱才急忙问,“东翁,刚才……”
杨士骧似乎在想着什么,半晌才回道,“唔,刚才你说什么?”
“大人看起来与龙提督相谈甚欢呀。”罗筱才当然不能说我三次潜入你窗下偷听了,不过什么也没听到。
“唔,还算不错。这是个人才啊。”杨士骧转身往回走,罗筱才急忙跟上,俩人回了签押房。罗筱才亲自为巡抚大人倒掉杯子里的残茶,重新为杨士骧泡了一杯龙井。
“东翁……”
“有什么事吗?”杨士骧抬起眼皮。
“刚才学政胡大人求见……”
“人呢?”
“学生以为东翁下午会没有工夫……便请胡大人回去了……”
“也罢。老夫会去胡学政那里走一遭。不过不是今曰。”杨士骧只字不提刚才结束的会谈,罗筱才心里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去问。
幕僚就是幕僚,必须揣摩东主的心理。尤其像他这种属于私人聘用的师爷。罗筱才断定杨士骧此刻没有与他就龙谦拜访交流的意思,便告退出来。
“罗先生稍等,传令下去,明曰一早去华源实业。对了,派人去趟学政衙门,如果胡大人有空,就说老夫邀他同去。”杨士骧吩咐道。
“是。”罗筱才答应一声。
巡抚出巡是一件大事,相关的仪仗警卫一大堆,必须提前准备。罗筱才想,杨大人难道是要找华源的麻烦吗?
杨士骧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在回味着与龙谦刚才的会面,会面谈不上愉快,也谈不上不愉快。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个能干的人,山东这几年的变化,此人当居首功。看来京师的传言不假,周馥在山东推行新政卓有成效,不过是因人成事而已。
一种不一般的感觉攫取了杨士骧的心。
久历宦海的杨士骧接触过各色各样的官员。精明的,昏聩颟顸的,依仗靠山桀骜不驯的,卑躬屈膝唯恐开罪上官的……但没有一种可以套得上龙谦。
无疑,他是精明的。对于军事民政都极有主见,各种数据信拈来,毫无窒碍。但他的精明又不同于大清官僚,有一种从未经见过的自信从容。对于他的诘难,既不恐慌,又不狡辩,总能讲出一番道理,让他无话可说。
与德军举行联合军事演习是既是为了提高第五镇的实力,也是为了遏制德国人的野心,稳定山东局势。对外纷争已成为困扰大清朝的痼疾,在山东,只要控制住德国人,英国就不在话下……
好笑!你以为凭借里一个第五镇,德国人就会怕了你不成?!
德国之军事政治重心不在亚洲,更不在我中华。而是在欧洲。西有法国,东有**。更有英国在海上的遏制。德国自1870年普法战争获胜后成为欧洲的陆地霸主,尽管法国还拥有着欧洲陆军第一的美称,但实际已经衰落了。无论是人口、经济、科技还是民气,法国都比不上德国了。但现在统治德国的德皇威廉二世是个蠢材,这个左臂残疾的人最大的失误就是破坏了宰相俾斯麦精心建立的欧洲平衡。他没有俾斯麦化敌为友,能发能收的本领。看吧,不出十年,一场前所未有的欧洲战争将会在威廉二世里爆发。所以,德国绝没有力量倾其国力来对付中国。所以,不必顾忌青岛的德军,他们看到第五镇的实力后会变得更加老实。
这叫什么?教训本抚吗?但在大清官僚体制下成长起来的杨士骧绝对不清楚德国在欧洲遇到什么麻烦。他只晓得不能再与列强发生冲突了。欧洲的局势,他真的讲不清。
谈及财政赤字问题,龙谦竟然认为举债建设是必然之势。就山东经济总量而言,四百余万两白银的债务完全不成问题。现在的问题是一方面各级官府严重缺钱,另一方面呢,大量的银两以“死存”的状态封存在地下,难以发挥其充当一般等价物的作用。举债建设不是盘剥百姓,是让官吏富户们的存银进入流通领域。银子嘛,只有进入流通它才是钱,否则就是一堆废物嘛。历史上奉行不渝的量入为出的财政政策有其合理的一面,亦有其消极之另一面。如果一直按照量入为出的法子做下去,我国永远不能急起直追已经在各个方面全面超越中华的列强。
这一段话里有几个杨士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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