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苦笑一声,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口处钻心的疼。
“公主时呈砚,究竟为何不愿意接受殿下的心,为何不惜触怒天家,也不愿接受殿下的爱慕……”
李晏凑近来,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重申:“唐砚,不是接受我的心∏你为何不肯直面自己的心°心里是有我的。”
唐砚摇摇头:“殿下还没有回答砚的问题。”
究竟什么时候,突然对唐砚动心,继而死心塌地呢?
李晏也不懂。
“大周男儿,只要我开口,什么样好的,都只能任由我挑拣吧∫也不懂,自己为何偏要自讨苦吃。”
她这番话说的有些磕巴。
“你还记得吗?当初我挂在你的车轮上,你又把我送回宫里去,我恨死你了,天天想着方儿的折腾你。父皇见我只是小打小闹,且不再说什么修仙飞天的鬼话,就由我去了,也不加以管束∏时候,是我不懂事,太胡闹了。”
“有一日我偷偷坐在你家佛堂上面,看你°在下面抄经书,很久很久,我肚子饿了,你也没吃东西∫知道你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被放出去后,你却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府∶你家园子里的一朵姚黄,换了一个冷掉的馒头,给了路边的一条小黑狗。”
唐砚有些愣神,似乎是太久远了←搜遍脑海,却没有一点印象。
小时候,祖父还在世,他跪佛堂实在是太寻常的事了↓天没饭吃,冬日里没有合身的衣裳,也寻常。
父亲倒不是一个纯粹的孝子,不敢管他这个祖父不喜的儿子。而是父亲时畴不起来,关注这些,且他眼里,只有那个羸弱娇怯的母亲。
至于母亲,则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父亲身上。父亲去了何处,在外可有女子纠缠,会否再纳一名贵妾,种种。
唐砚回过神来,苦笑道:“公主说的太久远了,砚不记得了。”
“嗯°走以后,我跟着那条小黑狗∫想……你连自己都不管,还要给它吃的,要是把它血淋淋的狗头扔在你的被窝里,一定很好玩※以我就跟着它,发现它也没吃那馒头,而是兜兜转转过了半条坊市,给了柴草垛里的另一条狗↑藏在那儿,下了一窝小狗,很虚弱。”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李晏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想法——唐砚这个人,连一条小野狗都能怀着仁慈之心,要是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或者说,如果她对他来说,是世上最要紧的人呢?
“公主对砚好奇,就是因为一条狗吗?”唐砚问。
李晏差点被他逗笑了。
“怎么会是因为一条狗呢?唐砚,是因为你是你∑良,宁和,与世无争。”李晏突然伸出手,隔着帕子抓住了唐砚的手。“你只要点头,我来想办法∶父皇赐你个官儿,你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你喜欢哪里,就去哪儿上任∫们离开京城,天涯海角,这世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好。京城里的一切,你不喜欢,就抛下它,扔在脑后,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京城里的一切,殿下也不喜欢吗?这里是公主自幼长大的地方。”唐砚问,他手指动了动,没有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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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的眼睛莹亮如白霜,就像寒冬的清晨,地面上一层白霜,将天光映照的明亮无比。
她说:“你不喜欢,我就丢下。不论什么。”
唐砚抽回了手。
“公主愿不愿意随砚去一个地方走走?”
二人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荒凉的小院ˉ院中杂草凌乱,桃花无人修剪,野蛮的伸着横七竖八的枝芽』阵夜风吹过,有些古怪的气味从门缝里遗漏而出。
李晏用丝帕掩住口鼻,这里的气味腐臭难闻,令人作呕。
唐砚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来这里做什么?”李晏狐疑的看着他。
唐砚却没回答,示意她往里面走。二人通过一条狭长的走廊,豁然大开,里面的气味却更加难闻,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睁开浑浊的眼睛,突然嘶哑的喊叫起来:
“唐公子来了!”
这屋子里,遍地都是这样垂垂暮年的老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还勉强睡在席子上,有的干脆滚到一边,蜷缩在地。
老人们蜂拥过来,伸出来的手像从腐烂的地底钻出的树根,虬结丑恶的袭来。苍老的面容生着脓疮,有些甚至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这些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李晏忍不住躲到唐砚身后,再也不敢再看。
“粥已经好了。大家别急,慢慢儿过去,小心些。”唐砚的声音温柔如水,安顿几句之后,将李晏带出了这座人间炼狱一般的院子。
李晏站在门口,喉间不断涌出酸水,额头酸疼的厉害◆不是远处的莲华万寿灯,她实难置信,京城中、闹市里,会有这样一个院子,藏着污垢一样等死的老人们。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唐砚道:“如殿下所见,砚就是这样一个人。”
“什么?”李晏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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