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仪悠悠转醒的时候,躺在榻上。.: 。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周围似曾相识的布置,只觉得有些怔怔的。
她在这里生活过四年的时间,怎么能不熟悉?可是这样的房间早已成为自己尘封在梦里的往事,如何还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没错,这里是她小时候和母亲李氏日常起居的地方。从她出生到四岁母亲过世,一直都是住在这里。
这里处处都是母亲‘精’心布置过的,清雅淡然,就和母亲的‘性’子一样。
赵令仪不自觉的抬头朝着窗前的酸枝木桌子上望去,桌子上面的青‘玉’‘花’瓶里果然就‘插’着一束开的正好的**‘花’,随着窗户吹进来的缕缕清风微微摇曳。
**‘花’,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也是初夏时节长期摆着母亲这张酸枝木桌子上的‘花’。
母亲常说,**‘花’是两两相对,夫妻好合的‘花’,**树叶,昼开夜合,相亲相爱,好比夫妻二人浓情蜜意。
母亲也常常对自己说起关于**‘花’的传说,据传说:虞舜南巡仓梧而死,其妃娥皇、‘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树。自此**‘花’也成为闺中‘女’子心中对美好爱情的象征。
赵令仪盯着这一束粉嫩嫩绒嘟嘟的**‘花’,嘴角却是一丝不屑。
母亲一生只知道**‘花’的**之意很好,却不知道,**‘花’,又叫苦情‘花’。
母亲大概也从来没有想过,**‘花’并不是两个人的爱情,**‘花’的故事里,有三个人。
爱情故事里的三个人并不显得有人多余,可是在现实的世界里,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是多余的。
在母亲这一段类似**的爱情里,母亲便是多余的哪一个吧。所以母亲这一生是悲剧,连带自己这一生也成为悲剧。
可是这一切却都不是母亲的错。母亲不过是向往爱情而不得的可怜‘女’子罢了。
赵令仪在短暂的发怔之后,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却发现自己的手便的很小,大概不过是四五岁的模样。
她才算是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是做梦,而是活过来了,真真切切的活过来了。
而且不是活在自己备受苦难的二十岁,而是到了自己年幼的时候,是母亲依然活着的年纪。
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挽救一切还来得及吗?
**还在,母亲还在,可是代表一切还有机会挽回?
不对,现在是**‘花’开的季节,那么是五月还是六月?而自己的年纪就算是不清楚,可也应当是四岁的年纪而不会更小。
想到这个,赵令仪也不懒懒的躺着,急忙就要起来,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反而又重重的跌倒在‘床’上。
虽然她如今体格小,就算是摔倒也不算重,可是她这一番举动却也惊动了人,急急忙忙的脚步从隔着帘子的外间传来。
“姑娘醒来了?”关切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赵令仪觉得心里暖暖的,鼻子酸酸的。
这‘女’孩子是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叫做清芷,事自己三岁时候母亲为自己‘精’心挑选的丫头。
如今她正是十来岁如‘花’年纪。
只可惜的是,前世自己丧母,弱小懵懂的自己,却连身边的丫头都保不住,后来这丫头被继母许配给了她陪房的傻儿子,受尽苦难、潦倒一生。
可是这丫头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前世的时候,她不知道苦口婆心的劝了自己多少回,可惜的是,自己居然真是个傻的,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彻底的厌了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前世自己只觉得这丫头是在挑拨自己和继母的关系,居然没有看出来,继母包藏祸心,养废了自己,把自己一步步的带上邪路,而这丫头说的都是好话,自己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若是当年能听她一句,大约也不至于如此吧。
赵令仪还在想着前世的事情,却不想清芷忽然就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姑娘,您醒来了就赶紧过去吧,舅老爷和舅太太已经过来有一会儿了,这会儿正在陪着太太说话呢。”清芷的脸上带着泪痕,说话的语气中也略微带着些许的哽咽。
眼看着赵令仪醒来,她急急忙忙的要扶着她起身,连她现在身体衰弱都顾不得,可见果真就是事态紧急。
清芷如此,赵令仪就明白了,现在确实是最不好的时候,连舅舅和舅母都过来了,可见母亲垂危。
前世舅舅和舅母们这时候也是守在母亲‘床’前的。
因此,就是这一句话,就险些让刚刚在清芷扶持下坐起来的赵令仪再次跌倒。
可就算是身上再怎么没有力气,赵令仪还是坚持起身下‘床’。
心中却有些凄凄然,重回一会,难道一切都还是来不及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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