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经司机这么一提醒,吴明学才意识到,偌大的车厢只剩下他们四人了。
只是司机这随意的话似乎没掌握好分寸,有点像在诅咒他们都进监狱,不吉利。
不知不觉地,这种阴霾般的情绪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说起来真是情有可原,家里有人蹲大牢终归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幸亏吴德贤一同前来,因着他疏通关系,一切程序从简,他们很顺利地进探视室等待。
等待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它总能在短时间内挑动内心深处最脆弱、最敏感的那根弦。
临近见面,陈兰香还在对吴明敏吴明学姐弟俩千叮咛万嘱咐,却万万没猜到:
吴明敏一脸忧郁的模样,似有难言之隐;而吴明学的心思早已飞进了栏杆之内。
吴德贤来回踱着步,双手搭在后背,俨然在深思熟虑着什么,他嘴里念念有词地说:
“阿华,你可要敞开心扉,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
“三叔,”陈兰香只觉奇怪,接连喊道,“三叔,你在说什么?”
吴德贤怔了一怔,摆手道:“没什么。”他踟蹰一会儿,把吴明学招呼过来,悄声问道:“你告诉你阿妈了?”
“昨晚的事?”吴明学摇头否认道,“没。”
他想了想又说:“可是……”他指向陈兰香和吴明敏说,“她们等下肯定能听到。”
吴德贤思索了一会儿说:“那等下想办法支开她们,这件事暂时先别让她们知道。”
吴明学尚且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她们也不说吗?可是昨…………”
吴德贤说话时一直留意陈兰香母女的反应,见陈兰香稍有起身的动作,忙打住道:“听我的没错,先别问那么多。”
果不其然,陈兰香朝这边走来,疑问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没……”吴明学连忙辩解道,“阿公叮嘱我等下别流眼泪。”
“哦,出发之前我就叮嘱过你了,你得记在心里。”陈兰香再次强调道。
她回头又对吴明敏声名了一遍:“你也是。”
“阿妈,”吴明敏其实压根没想这方面的事,她双手抚着肚子,难过地说,“阿妈,我肚子不舒服。”
“都下车这么久了,还不舒服!”陈兰香只以为是晕车后的症状,尽管是皱着眉头回的话,实则没当回事。
“痛!”吴明敏难以忍受地说,“阿妈,真的很痛!”
“再忍忍,你阿爸马上就要出来了。”陈兰香勉励道。
吴明学感同身受地向前走去,问了一句:“是不是饿了?”
他同时摸了摸自己已经咕咕叫的肚子,回头看着吴德贤问:“阿公,现在几点钟了?”
吴德贤抬手看表,惊讶地说:“哟,不提醒还真没注意,马上十二点了。”他随即故作不经意地建议道:“要不你们俩先去吃饭?别把敏敏饿坏了。”
“我不是饿!”还没等陈兰香回话,吴明敏率先开了口,她痛苦的眼神巴望着陈兰香,有不便明说的苦衷。
陈兰香这时才算明白过来,心道:“不会是这姑娘来例假了吧!”打量着吴明敏圆润的身材,如初绽的花骨朵儿娇艳,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自己头发都白了,孩子是该长大了。”
没等陈兰香下定决心,监狱里传来噼啪的拉开铁门的声响,狱警洪亮的声音传来:“吴文华,快出来!”
一刹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
那个他们日夜挂念的男人,一脸颓丧、无精打采地穿过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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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怯生生地抬眼瞟了一眼陈兰香等人,旋即自卑地低下头。
他深知自己的罪孽深重,导致妻子儿女遭受长达十年的艰难困苦,假如时间倒流,他能做什么?起码不会犯法入狱。
吴明学下意识地喊了句:“阿爸!”
吴德贤颤巍巍地叹息道:“阿华,你怎么变这样了!哎……”
陈兰香则像饿极了的狗扑向自己的食物,那种激动、急切又分明暗含幽怨的表情,让吴文华更加羞惭,刚微微抬起的头又沉重地垂下,连儿子、叔父的喊话都置之不理。
他也是激动的,他如何不激动呢?
一个男人,自古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
可他倒好,娶了妻子,却没有给她应有的幸福;生了儿女,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而所谓的创业翻身,不过是一首提前奏响的哀歌,命运就此彻底改变。
见记忆中雄姿英发的丈夫变得如此憔悴,陈兰香忍不住泪流满面,没有说一句话,竟只顾着簌簌哭了起来。
吴文华心里于是更加难受,他落座,无力感让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搁在座位上,双眼无神地随意搁放。
吴明学再度喊道:“阿爸,是我啊,元元来看你了。”
说这话时,吴明学的眼泪也不听话地流了一串,一边扶陈兰香坐正一边哭着说:“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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