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周府,说明来意,便有下人进去通报。过不多时,那日连生见到的强叔迎了出来,向二人拱手道:“我是周府的管家周仲强。二位请随我来。”
乐斋道:“周管家,那日我见小姐气色阴郁,想必是心病已久,不知道小姐可好些了?”
周仲强道:“唉,自打从定阳县回来,或许是受了风寒,小姐便一直气喘咳嗽,茶饭不进,已卧病在床了。你们来了甚好,我们也正准备去请大夫呢。”
乐斋心道:幸好来得及时,这病要再拖上两日,恐怕便难救了。
乐斋和连生来到周可馨卧榻,周可馨精神有些恍惚,她昨日才见过乐斋与连生,虽颇感意外,但对二人印象极为深刻,她强撑着说道:“乐大夫,有劳了。”
乐斋见周可馨额头出了痤疮,是心火上炎之症。又悉心切了脉,脉沉弦。看了舌苔,舌白腻,苔厚微黄。周小姐病情与自己先前所料不差,病状在胃气将息,但病根却在肺脾气逆。
乐斋想到周可馨年纪轻轻,竟连受命运打击,若医治不愈,便如花蕊还未绽放,已被严霜侵蚀活力,心中忍不住升起一丝悲凉。乐斋冲连生打了个眼色,点了点头,连生会意。乐斋便将周仲强等人拉出房门,道:“小姐的病不碍事,我们且去客厅喝茶等候,这里交给连生便可。”
“把小姐的病,交给连生这么个毛头小伙?”周仲强虽心里奇怪,却不便多说什么。此刻房里只剩周可馨的贴身丫鬟翠儿,其他人都到了客厅,上了茶,大家喝茶闲聊。
乐斋根本无心喝茶,微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对周仲强道:“周管家,恕我直言,小姐的病是心病,而且抑郁已久,如今伤及脏腑。不用非常手段,势难好转。”
周仲强道:“乐大夫,有这么严重吗?”
乐斋脸色凝重,严肃地说道:“有!不然我和连生也不会这么着急赶来。”说罢,乐斋站起身来,向周仲强拱手道:“周管家,正因为小姐的病太过重大,形势极不乐观。所以,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还请管家您务必冷静,一切且听我安排计较。”
周仲强听后越发心生疑窦,打量着乐斋,并不说话。
这时,忽听得翠儿慌忙跑来,大叫道:“周管家,不好了,小姐叫连生气得吐了好几口血。”
周仲强大惊失色,心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便这般严重?如今老爷不在家,是他自作主张同意乐斋和连生为周小姐治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向老爷交代?想到这里,他直盯着乐斋,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乐斋却笑道:“甚好甚好。你慢慢道来,小姐是怎么被气得吐血的?”
翠儿和周仲强更是迷惑不解。周仲强道:“你且说来。”
翠儿道:“乐大夫你们走后,连生便对小姐有好声没好气的,说了好些过格的话。他说:‘你们这些富家小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闲出闷气来,病死原是活该。若不是那日在定阳街上,见你小脸模样长得俊俏,我是打死也不来这儿给你瞧病的。’小姐听了这些疯话,脸上便不好看,说道:‘连生,你怎么这么说话。’那连生索性又坐在小姐床沿上,摸摸小姐的手,又摸摸小姐的脸,还,还摸摸小姐……”说到这里,翠儿指指女人的胸部,满脸通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周仲强听罢,一拍桌子,怒道:“后生好生无礼!我好心当你们是客人,是大夫,你却当我们周府是好欺负的么!”
乐斋忙鞠躬道歉道:“周管家息怒。连生如此做,实有难言之隐,大家且听翠儿说完,我自当给你们一个解释。”
翠儿看看周仲强,周仲强道:“你接着说,但说其中重要的话就行了。”
翠花道:“好。小姐见连生如此无礼,喝道:‘你干什么?快滚出去!’连生道:‘你喊甚么,我在把脉,望、闻、问、切。哦对了,还没有闻。’说罢连生将头靠在小姐脖子边上,左闻闻,右闻闻……”
周仲强连忙摆手打断翠儿,不耐烦地说道:“好了!接着呢?”
翠儿道:“小姐又羞又怒,挣扎着坐起来,要打连生耳光。可连生身子灵活,都躲开了。小姐气急攻心,一咳一喘,吐了两大口血。翠儿害怕,便赶紧过来禀报。”
乐斋赶忙问道:“小姐吐出来的血,可是带点儿黑色的?”
翠儿道:“我没仔细留意,可先生如此说,我倒想起来,确实是紫黑色的。”
乐斋道:“周管家,你且息怒。连生之所以如此无礼,全是老夫指使,目的就是要让周小姐怒气攻心,好吐出抑郁已久的瘀滞,散了心结。”
周仲强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这时又听见连生连跑带喊,急匆匆冲到客厅,叫道:“师叔,你害死我也。周小姐她、她拿剑要杀我,可要了亲命!”
乐斋对周仲强道:“周管家,一时半会儿我很难解释。但求您,一会儿小姐过来,问连生和我哪去了,您便说‘他们已经打点完毕回了定阳’。我和连生就在厢房小避,你们可劝说小姐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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