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姻亲之爱（1/3）

外出打工，家族里的亲戚，能指望的不多。他们大多是在建筑行业，刚刚起步。知道妻子这边的亲戚，他们都混得各有千秋，但混得最好的便数阿强。

他在堂哥的公司里任职，也算是位能呼风唤雨的角色。就这样，伍鸣也被他给呼风唤雨了一回。

他听着大舅哥电话里声音亢奋，命令道：“都快二十一世纪了，四百块钱一个月，干什么活？过来！每个月至少也有八百块以上。除了你自己的开支，有几百块寄回家，也不至于饿着琳琳和啸天。”

阿强非常心疼妹妹，和几岁的外甥女，希望她们能生活得更好些。更何况刚刚接到父亲的电话，从老爸那关爱的言语里，知道对这个不争气的妹夫，仍然抱有很大的希望。便尽力露出牙擦苏嚎叫道：“就这么定了，赶紧过来，我去接你！”

听完阿强命令似的电话，伍鸣层层心事涌上心头。觉得离开?惯的几位哥们，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大舅哥的坦然，又使自己为了生计，不得不投靠过去。

因为哥们儿的“生意”要第二季稻谷入仓后才有得做，那至少也要等到农历八月份。接下来又是蜜桔收储的时候，那时做生意的话，便活络开了。可眼下才四月份，还有好几个月呢，难道就在同学家的单板厂里混着？一个月四百块钱工资，够了自己的开销，那老婆、孩子怎么办？他想着这些，在接了大舅哥的电话后，便决定南下顺城，寻找希望。

告别几位兄弟，伍鸣来到韶洲火车站。他买好了去百越的火车票，便在公用电话亭给大舅哥打了个电话。告诉阿强，他现在准备上车。他担心路盲的自己，在百越迷失了方向。

随着播音员的声音，他最后无限深情地看了眼火车站广场。广场上，因人群基本上了火车，而显得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流。

荒芜中，看着空阔的火车站广场，不由得勾起了自己的心事，默默咀嚼着与弘一大师的对话。何为四大皆空？水、火、风、土，春、夏、秋、冬的轮回。

火车启动缓缓加速，他看着大山往后倒流，如他想起层层的往事。车厢里虽然有空调，但因乘客拥挤不堪，仍显得闷热异常。窗外一闪而过，充满春意的山岭和偶尔的山溪，亦抹不去他心中的烦燥与纠结。是啊，大舅哥所在的公司，情况真的那么好吗？一个月真的有那么高的工资吗？真的有，到了九月份回还是不回？去做稻谷生意行么？做蜜桔生意需要大本钱。但做稻谷生意嘛，回想起来被向俊赚了大头，几人掺合着又觉得有些不爽。

的确，一九九八年六月一日，地方新的粮食购销政治出台。行文规定，禁止私人收购粮食，销售给私营粮食加工商。但诸多的私营粮贩子们，他们在暴利的驱使下，仍然躲猫猫地进行着交易，将稻谷或大米偷偷地运往外省销售。

县粮食局不得不与县刑警队联手，在县公安局副局长，兼刑警大队队长向俊的带领下，眯眯眼便找到自己，与洪亮和田鸡四人组成个小组，去四乡八村昼伏夜出，监视私运稻谷或大米的老板们。

在抓获一车分得零头后，心里总是会不停地盘问自己：这样做值得吗？人家没招你惹你，干嘛为了个零头，落下他人的咒骂？在麻坝与哥们聚首，只有自己结了婚，且有家有室。在麻坝的几天里，前思后想，也算是要离开几位哥们的理由之一吧。

国际劳动节和五四青年节临近的羊城，人流如织。标语、横幅布满主要之处。机关大院显眼的门楣、宣传栏处，更是血红的大纸红布紧紧相贴——热烈庆祝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五四青年节。阿强借出差的名义，来到流花火车站。他看了看手腕的劳力士，估摸妹夫所乘的列车快要进站，便在站台处候着，如雕塑般静立起来。

今年的两节，是国家统一调配，第一次调休放假七天，所以旅游高峰期便提前了两天。穿着浅灰色麻丝衬衣的阿强，静立中显得有些紧张。

是啊，妹妹结婚回去一趟，与他见过一面。眨眼几年过去，也不知他变成啥模样。是不是发福了，还是依旧瘦条条？仍旧喜欢满嘴跑火车？还是被生活给磨圆了菱角，人会成熟些？

他想着，不时用右手的母指和食指，捏着胸前纽扣轻轻地抖动。以缓解胸前和后背被汗水印湿了一大片，帖在肌肤上不舒服的感觉。镜片后的双眼已显得有些矜意，但仍努力地将一米七六的个头掂起，盯着出站口。

十几分钟过后，他终于看见妹夫的身影：大大的镜片快遮住他大半张脸，一米六五的个头，仍旧精瘦精瘦，但还蛮有精神。阿强握着手机的手向前挥了挥，并高音喇叭似地吼叫道：“阿鸣，阿鸣！”他是位大嗓门，从出生落地哇哇啼哭开始，便没小声说过话。这样，伍鸣很快便发现了他。

“你这个头，在人群中我还真担心找不到你呢。”知道妹夫的身高，因为关系密切，虽说着他的短处，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哈哈了两声接道：“就不怕被人拐骗去香港或非洲当苦力？”

“嘿嘿。谁还能骗我？我不骗别人就算是行善积德了。”他隐而不露地笑道：“即便是去了香港或东南亚国家，就当是出国旅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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