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璇猛然坐起,深深地呼气,背上一凉,有冰凉的汗珠沿着衣衫蠕蠕流动。
梦中流淌不绝的暗红色血水仿佛还在眼前,无穷无尽……
木芝从外间进来,她本来应该睡在偏房的小屋中的,可韩静璇只有她一个丫鬟,没有轮班当值这一说,因此还如从前一般。
她边点灯边迷迷糊糊地问韩静璇,“才人怎么了?”
韩静璇抹了抹略带湿意的额头,“无妨,你去歇息吧,不用管我……”
仔细一想,才发觉上一次噩梦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刑场上满门抄斩的梦境更是久久不曾出现……
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清冷的入了腹中,有些恍惚的心神才定了,膝盖上的青紫好像更显眼了些,走动都是疼的。
重新躺回床上,入宫第一日过成这样,再加上方才的噩梦,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无人可依的日子究竟还有多长呢?
不多时,她又睡了过去,却满腹心思,不太安稳。
……
宫中正值妙龄的女子大多期望自己能被皇帝宠幸,封为宫妃,哪怕只是选侍,至少也比寻常宫女高出一等。
一般来说,选侍和常在的地位介于宫女和女官们之间,才人的地位是高于宫中各种女官的。可韩静璇是个例外,她作为一个没被皇帝宠幸过的才人,身份着实尴尬。
女官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样一来,她既算不得主子,也不能说是奴婢。按规矩每日要去皇后那边请安,但去了也只是在清宁宫门口磕个头就回去,除非某天皇后破例召见。
这还不算,回到宫中,还要再去给一宫主位请安。
柔仪宫位份最高的舒贵人心胸狭隘善妒,韩静璇深知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便与她结了下了心结。
住在深宫中的女人大多数时候闲得发慌,勾心斗角成了排解的方式,这种战争毫无硝烟,凶险程度却也不亚于战场。
韩静璇请完安从主殿出来,奉命拿了扫把与木芝一起扫着柔仪宫主殿前的庭院。舒贵人的贴身宫女翠迎在一旁监工,不时指点着韩静璇刚扫完的地方。
“这边的这块是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干净,再扫一遍!”翠迎叫道,之前去传话是韩静璇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她恼火,眼下有了报复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抓住。
韩静璇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光洁的地面,不做声,拿着扫把走过来,重新再扫。翠迎白了她一眼,以为她是不敢反抗,面上张扬地展露着得意,“我还要进去服侍娘娘吃药,韩才人可不许偷懒!”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
木芝见她走了,忙靠近韩静璇,“才人,您歇歇,膝盖上还有伤呢,这种粗使活计让奴婢一个人干就好了。”
韩静璇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方才舒贵人说得清楚,让我与你一同打扫,说白了就是想整治羞辱我,若是都让你干了,岂不是送给她责罚的机会,不值当。”
她使了个眼色,木芝顺着一看,殿门处露出一块衣角,有人代替翠迎监视她们主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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