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说变就变,傍晚时天色就暗了很多,春雷乍起,很快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韩静璇寻不到伞,也不敢贸然到旁人家中避雨,只能辨认方向,往东面山脚下的那个破庙去。
衣衫被雨水湿透,任国偏西北,三月并不暖,她缩在角落里冻得直哆嗦。
韩静璇庆幸自己幼时便喜欢四处走动玩耍,记得这里有个破庙,否则今日连处落脚的地也没有。
老妇人那里肯定不能再回去,韩家大祸临头,父亲的那些朋友也不能去投靠,陆婉之一定会去找,她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一整天下来,她只在醒来时吃了些白粥,眼下又冷又饿,只能掐着自己的胳膊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欲哭无泪。
庞大的家族倒了,双亲和兄弟......韩静璇跺脚搓手,不住地呵气,汲取那少得可怜的温暖。
破庙里来来回回的穿堂风呼啸,寒夜漫长,她的前路好像也是如此,看不见一丝光亮,让她连忍着不哭这件事都做的为难。
“主子,这雨只怕要下个整夜,不如在这里避一避。”
庙外有人询问,接着韩静璇听见了好几个人进入这里的脚步声,她担心被人识出,慌忙躲到放置贡品的案桌下,桌布还在,也只有那里还能躲避。
那一行人很快升起了火,韩静璇透过缝隙数了数,约莫六七个人,男的像是侍卫,女的是丫鬟的打扮......
正当她暗中观察时,桌布突然被掀开,戏谑的声音在她头上方响起,“主子,这里真的藏了个人!”
韩静璇惊呼一声,条件反射地想往里缩,奈何身后是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被唤作“主子”的人开了口,“一个疯妇罢了,你何必吓她。”他的声音磁性悦耳,透着几分慵懒和难以言说的威严。
那婢女丢了手中的桌布,不再管韩静璇,忙着讨好道:“是奴婢考虑不周,主子您饿吗?奴婢备了些点心。”
“不饿。”那男子轻声说道。
韩静璇偷偷抬眼瞥去,却不想刚好和他的目光对上,连忙低头闪避,内心结结实实地被震撼到。
刚才那一眼,她看得真切,那男人的眼眸是碧色的,眼窝较常人深,鼻梁高挺,整张脸是很锋利的俊美。
韩静璇不敢在抬头,只能看到他坐在火旁,墨色的外袍垂在地上,腰间一条玉带,上面坠着两块美玉。她是识货的,自然知晓它们价值不菲。
见天气寒冷,那个丫鬟捧来件水貂皮制的大氅与他披了。
韩静璇心生怀疑,这人气度不凡,应当不是寻常富商,打扮看来倒像是皇亲贵胄,却又不像中原人,甚至不像是任国人......
她再次看过去,如墨的衣衫衬托下,他露在外面的皮肤极白,俊美得诡异......韩静璇想到了什么,惊恐得抽了口冷气。
那男人忽的笑了,青绿色的眼睛似狼盯着猎物,“倒是错估了,这个不是个疯妇,看起来心如明镜。”
说完,他竟站起身往韩静璇这边走来,似笑非笑,“姑娘莫要害怕,还请出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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