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丫鬟们看到小姐没精打采的,有眼力见儿的退了出去。屋里仅剩下傅缨一人,仰面朝上,顶着上面的床帐发呆。心里闷闷的,压得全身喘不来气。傅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身下的绸缎布,整个人上身抬起,像虾子一样弓起了腰,蜷曲着。
忽然,傅缨的上身狠狠地跌落床铺中,整个人又绷得挺直,双手落在身侧,紧紧地握拳,眼睛不断地睁大仿佛在盯着某处。
倏然,一颗颗豆子大小的珠子从眼角流出,汇聚成流,浸入青丝…傅缨紧咬着牙,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平时红润的笑脸也变得清白,双唇早已没有血色。
脸上的悲切、狰狞、怒火折磨得傅缨整个人无法呼吸,说不出话。强大的情绪波动使傅缨身心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压力,久久陷入黑暗中。
在房门外,大将军夫妇和傅博焦急地守候着。当听到傅缨房内管事丫鬟的禀报,也顾不了分析变化多端的朝廷形式,匆匆来此。傅缨失踪的四年期间,已经让这对步入中年的夫妻经受了太多太多了,这种变故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了。
直到天黑房间里都没有传出声音。傅博站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管不了那么多了!傅博抬起脚,用了七分力把门从外面踹开了。
所有人抬起脚就往房间里涌去,寻找傅缨的身影。
夫人走到床边,伸手轻柔地在傅缨的小脸上抚摸着。两鬓的青丝已被泪水打湿,头底下的缎面枕头更是湿漉漉一片。
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宝贝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夫人恨啊!恨得都想把始作俑者抓起来千刀万剐!
一对纤细的手臂突然被赋予了力量,把躺在床上傅缨的身体用力地圈在怀中,保护着,疼惜着。下颚轻轻靠在傅缨的额头上,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出。
身为一家之主的大将军看到妻女如此,内心的波动也是复杂得很。
屋子里仅有夜晚的月亮透进来的光,在暗黑的卧房,萧肃的气氛中,屋里的下人们也一言不发,静静地感受主子们的心酸。
明媚的天气,阳光总是那么充足。一束束透过轻纱洒在躺在床上人的脸上。屋里打扫的丫鬟们非常轻快,日日更换房间内的鲜花与瓜果,桌子上时时刻刻都备着一壶清茶,静候主人的品尝,整个屋子充满着清新的香味,宁静舒心。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傅缨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感受着身下软乎乎的床铺,这一切都提示着傅缨回到了家,找到了思念已久的家人。
进来换水的银莲,看到傅缨已经清醒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去服侍。“小姐,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把张太医叫过来?”银莲问到。
“张太医?”眼睛里装满疑问看向银莲。
银莲解释道:“小姐那天从外面回来就晕了过去,将军知道后连夜进宫请太医医治。张太医这三天天天过来给小姐号脉。”
“三天?原来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傅缨在银莲的搀扶下掀开被子下床,双腿落地的无力,使傅缨确定了这个事实。
即使阳光充足,但冬日的风依然会让人感觉冰凉。傅缨缓缓地站在门口,脸颊的温度被风吹得降了下来,抬头看着开阔高远的天空,整个人也清明不少。仿佛一夜之间成长了。
被从主院派过来看护傅缨的嬷嬷看到傅缨醒过来,连忙回到主院禀告将军夫人。
夫人在一群仆人的簇拥下,慌忙地来到傅缨的院子里。看到自己的女儿心不在焉得站着,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缨儿,怎么站在这里啊,快跟娘进去。”夫人连忙上前握住那只变凉的手领进屋。
夫人亲力亲为地扶傅缨上床,半靠在床铺上,掖了掖被角,说道:“缨儿啊,你终于醒了,这几天你爹和你哥哥都要着急死了。跟娘说,有没有想吃的,娘现在就叫人给你做…”夫人慈爱的目光真切地注视傅缨。
“阿娘…”傅缨哽咽地说道。
夫人愣了愣,说道:“你叫我什么?”
“阿娘…”傅缨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哎…”夫人激动地说道:“我的缨儿终于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傅缨扑在夫人,二人相拥而泣。
傅博由于天资出众,前年便参加科举考试,由于俊郎的长相被圣上钦此探花。除了规定的假期,每日都是卯时上朝,下朝后还要到工部任职,若无意外每日都是如此。有时在路上遇到将军从军部回来,父子俩便一同回府。今日碰巧也是如此。
回府的父子脱掉厚厚的外衣,看到夫人与傅缨一同坐在饭厅的桌子上吃饭,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呆呆地站在原地欣慰地看着傅缨。
“阿爹,哥哥你们看什么呢?快过来吃啊!”傅缨抬起头叫着站着的两个人。
“哎…”,
“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傅博坐在傅缨身旁,拿起筷子就往傅缨碗里夹着她爱吃的菜。“缨儿,你刚才叫我什么?”充满期待得看着身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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