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得得哒哒……伙计们手里香料,香料包,香料秤等等脱手,一齐圆瞪眼,见鬼似看着通内院的门。
谢秉扭头。
方才有孟明庭伸腿顶住没跪成,这当儿终是咚一声跪了下去。
孟明庭腮帮子涂了颜色深重两抹胭脂,鼻子上糊了一坨白色豆腐状物体,比戏台上小丑的三花脸还搞笑。
“不好笑?”孟明庭冷冰冰问。
换一个人这么上妆自然好笑,当那个人是他们绝色倾城的当家,就一点不好笑了。
谢秉膝行上前,抱住孟明庭大腿,涕泪滂涝:“当家,还是洗掉吧。”
“当家,洗掉吧。”伙计们齐声附和,有心急的忙奔去打水。
孟明庭摸鼻子,忽地,双眼圆瞪,眼珠子滚动,咧嘴眦牙,嗷嗷嗷叫。
众人一怔之后,忍不住爆笑,随即又吓得急忙捂嘴。
“好笑么?”孟明庭绷着脸问。
众人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求救的目光一齐投向谢秉。
谢秉并不惊,只是悲伤得想痛哭。
他们敬若天神的当家,居然为了讨栴檀开心,如此丑化自己。
当家这个模样走出去,西京香料局颜面无存,他们以后都得捂脸走路了。
绝对不行。
当家不听劝,拦不住,脑筋转了转,殷切道:“当家,这个面妆固然好笑,但还不是最好笑了。”
“唔?”孟明庭拿眼看他。
“准备东西。”谢秉吆喝。
盏茶工夫妆点完毕,孟明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出门,恍如沙场凯旋的将军,趾高气扬往苏府去。
伙计们看谢秉,齐声道:“当家这样子都认不出是他了。”
要的就是没人认出来,谢秉嘿嘿笑,继而又哭,如老父看着牙牙学语的稚子长大了开窍了,悲喜交集。
孟明庭在丰乐坊坊门遇上杜沉榆。
还是一袭白袍翩然秀逸,不过脸上少了以往的闲淡从容,眉头微微蹙起,心事重重样子。
他不悦,孟明庭就愉悦,欢喜得几乎要忍不住纵马回香料局换一身衣裳,最好是大红,热热烈烈招招摇摇,方能体现他的好心情,勉强克制着,杜沉榆献计保住栴檀声名,他自为是栴檀最亲近的人,自然要道谢,纵身下马,牵着马儿走到杜沉榆跟前,端端正正拱手行礼,大声道:“多谢!”
杜沉榆恍恍惚惚,突然被堵了去路尚不察,听得声音,从迷楞中抬头,看了又看,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方从孟明庭得色满满的眼睛认出他来,想想入耳的话,玲珑剔透的人,知孟明庭谢的是自己保栴檀名誉一事,那日孟明庭和栴檀走了,他愣愣忡忡,苏府门外呆站着,直到里头传来陈平叫嚷,他一听不妙,陈平出来往西京香料局布局去,他急忙跟上,为的栴檀,跟孟明庭无关,只是论起来,孟明庭跟栴檀比跟自己自然更亲密,苦涩一笑,回了一礼:“些许小事,无需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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