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夜风不急,温柔如细纱轻拂,山林透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气息。
相同的地方野宿,篝火烧得旺,只身边不是孟明庭。
陈平坐在火堆边,身板挺得笔直,要守夜。
“就应该叫上孟大郎,傻子又不会说话干巴巴无趣的很。”陈郁金唠叨,倒在铺着树叶的地面上,翻来覆去不安宁。
栴檀暗暗腹诽,孟明庭在她面前寡语的很,偶尔说一两句,不是呛她就是嘲她,有什么趣味,把胳膊横到眼睛上,只作睡着了,不言语。
一夜好眠,翌日栴檀醒来时,比上回早,天际浅浅的青灰,山间雾气缭绕,鸟儿在枝头鸣唱,嗓音悦耳。
陈平靠着火堆抱膝睡着了,嘴角亮晶晶的口水。
栴檀失笑,撑着地面想起来,起了一半又跌回,头眩目晕,身体骨头关节像被棍棒敲打过般,又疼又麻。
栴檀皱眉,这是着凉了么?
摸了下额头,果然有些烫。
不觉不解,上回夜宿还是春初都没着凉,春末天气暖了,怎么反而着凉?
看一眼火堆,比上回那堆小多了,隐约明白过来,上回半夜里孟明庭还到附近捡干柴添进篝火里,方使火堆烧一整夜,自己不知,只当那么一堆柴就能烧到天亮,火堆在下半夜熄了,陈平脑子钝,不知要捡柴枝添上。
栴檀到溪涧边洗漱,略走动,不只关节疼,头也痛,抬手压了压太阳穴,疼痛不轻还重了,愈发难受。
这一日集香还与上次一般,自东而南至西后北,心却有些游离于身之外,脑子里除了香,还有乱七八糟的思绪,至最后香成,不必问孟明庭和苏安,也知失败了。
香露里有股子混浊之气,细品其味,好像翠绿的叶子让虫子咬了一个缺口,清澈的溪水里飘着一只死山鸠,明媚的花儿被掐烂了花瓣,美人如花似玉的脸划了一道红痕。
明明一样的集香方式与方法,天时地物人相同,为何香不同?
看来,香中有乾坤,若不能解其奥妙,制再久的香再多次的香,也制不出奇香。
栴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风如雾如游丝,想捉摸,飘忽而过,没能抓住。
陈郁金吸了吸鼻子,看她一脸颓丧,很是不解,道:“挺香的啊!”
她没到香道上层境界故品不出来。
栴檀懊丧得很,倚到树干上不言语。
今晚留在山中明日再集一次香,还是先回去?
“二娘,看那里。”陈平突然大叫,指着林子深处。
悉悉索索声,树枝摇动。
有野兽?
栴檀身体倏地绷紧,随即放松下来。
枝叶的缝隙中露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身黑,看不清面庞,不过,此时此地,来的人除了孟明庭不作他想。
人影近了,果然是孟明庭。
还是栴檀见惯的样子,乌沉沉没有一丝表情的面瘫脸,与以往稍有不同的是,他的下巴居然有暗青色的胡渣,精致的面庞上有这么一圈胡渣,白璧生瑕。
孟明庭臭美自恋的紧,绝不能容忍之事,居然不拾掇一下,简直不可思议。
顺着他的脸往下看,更惊人的在后头,孟明庭身上黑色锦袍无数褶皱与划痕,领口撕开了,锁骨半遮半掩,露着纵横交错数不清的鲜红伤痕。
“孟大郎,你……你出什么事了?”陈郁金惊叫。
栴檀也想这么问,没敢问。
孟明庭瞥都不瞥陈郁金一眼,冷冷道:“滚。”又指陈平,“一起滚。”
“我……”陈郁金眼眶红了。
陈平只看栴檀。
“你们先回去吧。”栴檀道,猜测孟明庭出什么事,心烦意乱,上回开玩笑说他小心被劫色,无心之言,难道真个被劫色了?
“要走一起走。”陈郁金咬牙,罕见地坚持。
“今日制香失败,我得留下,明日接着集香制香,你跟阿兄先回去。”栴檀道。
陈郁金站着不动。
孟明庭眉头低压,暴跳如雷的边缘。
栴檀皱眉,才要开口训斥,陈平看她脸色,不等她启口,拧起陈郁金衣领,响亮道:“二娘你别烦,我这就把她带走。”说着,拧物儿一般把陈郁金提起,健步如飞出了树林。
“傻子对你真好。”孟明庭酸溜溜道。
栴檀笑笑,把眼看孟明庭领口伤痕,忍不住道:“怎么弄的?”
“找你找得急,树林里钻,树枝刮的。”孟明庭粗声道,面上恶狠狠之色,一双手却交替挽起袖子,手背手腕也有许多伤痕,小儿撒娇般,凑到栴檀嘴唇前要安抚。
栴檀惊魂消,拍胸膛,道:“吓着我了,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你不气我,我快乐的很。”孟明庭凶神恶煞道,想让栴檀给他伤痕呵呵,栴檀不做,羞涩着不敢开口,新仇加旧恨,恼得很。
栴檀赔笑:“我哪气你了?”
“你要进山不喊我陪你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