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令出即行,其容更改?妄图兵变自恃,诛无赦!”
欧静略略皱了皱眉,正待劝解,却见血衣卫统领魏廖不知何时沿着身旁新架起的另一部梯子走了上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无忧谷主便是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无疑是将所有妥协转缓的空间彻底封死,外面顿时一片哗然。
那聚集的士兵,原本来自互不隶属的各路人马,此刻原本便已经激动失去了冷静的头脑,更因为魏廖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而激怒,在叫骂声中部分性子急躁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竟然持着兵器便自行逼近过去,战斗就如同熊熊的烈火,在干枯的柴堆上一燃即着进而燎原,局面再也不是带头的耶律楚振所能够控制。
“糟了!”
同样的叹息,同时发自墙内和墙外。
这样的局面,绝非朱全所愿意看到,毕竟他的初衷只是利用耶律楚振当出头鸟来试探圣京城内的防御力量,并且在一片混乱之中凭借自己所拥有的三万精锐来争取更多的好处,那么无论日后是继续作圣龙的臣子还是当呼兰的大将,或者拥兵自立,手中便都可以有了更多更好的筹码。
然而,血衣卫统领魏廖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朱全的意料,前者竟仿佛是在推波助澜的让骚乱进一步爆发,这不由令韩陵太守皱起了眉,一种自己竟然被对方算计的不舒服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魏统领,你这是何意!”
同样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是欧静。
被护卫们拼死从乱箭横飞的墙头拉下,一向性情温和的无忧谷主,终于忍不住含着怒火向血衣卫统领质问。
“谷主以为风雨军还能守住圣京吗?”
魏廖依旧面无表情,回答的内容也和提问相距十万八千里。
“什么意思?”
愣了一愣,欧静的口气已经是她二十多年来教养所能够克制的极限。
“呼兰人转眼即至,中原一片空虚,与其风雨军无谓消耗在圣京,不若护卫皇后和王公大臣撤往凉州,再图大事!”
血衣卫统领若无其事的说道,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你疯了!”
欧静终于平生第一次颠覆了淑女的形象,美丽的双目喷射着的是足以致命的怒火:
“将帝国都城和锦绣中原,便这样不动一刀一枪的拱手送人?魏统领,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你这不是在害宰相成为千古罪人?”
“宰相生死未卜,天子逗留江南,京城无兵可用,此刻如果不撤往凉州暂避敌锋并继续力量,谷主还有什么好办法?难道真要这些忠于宰相的子弟尽数无谓的战死沙场?”
魏廖冷冷的反问:
“若是平白放弃,自然会引来人们的非议!不过如今乃是败兵作乱,我等被迫撤离,那么无论是圣京城的丢失,还是圣京城内那些被关押的非议宰相的奸党的死亡,天下又有谁来指责?”
“你……”
欧静不由一阵手脚冰凉。
魏廖的计谋的确歹毒。
这样一来,成为了帝国宰相的风雨,的确便可以回避守卫圣京的责任,就如同如今远在江南平定安宇的天子一样;这样一来,更可以大肆屠杀那些对风雨心怀不满或者仅仅是因为书生的风骨而非议朝政的士子;这样一来,也确实是如今刚刚战败、急需战略回旋空间和时间来进行调整的风雨军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便将是中原万千子民的生灵涂炭,便将是圣京这座千古名城的滔天浩劫,这样的代价,便是称王成霸的必然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非常时期自当用非常手段!”
魏廖冰冷的话语透着狰狞的内容,让欧静一阵眩晕,就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残相。
“这样的大事不成也罢!这样的手段不用也好!”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无忧谷主的耳畔,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映入了欧静的眼帘。
“宰相!”
“宰相大人回来了!”
“风雨没有死!”
“帝国有救了!”
……
随着这个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却坚定异常,虽然满身征尘但是却威严从容的身影,从凉国公府的后门走到前门,直到砖墙之上,潮水一般的欢呼,从凉国公府的府内蔓延到了府外,直至整个圣京城。
夜,再次笼罩在圣京城,这座曾经拥有着无上荣华,近来却又命运多蹇的城市。
傍晚时分的哗变,以惊心动魄的气势开场,旋即又以戏剧性的结局落幕。
让人们高兴并且庆幸的是,帝国宰相风雨,这个近来被各种传说所注释的人物,终于再次出现在了圣京。
当他的身影进入人们的眼帘时,从最初的惊疑,到最后的确认,紧接着便是发自内心的欢呼和雀跃,没有一个士兵,无论出自风雨军的嫡系,还是来自其他各部,胆敢向这位当代的战神动用刀枪。
于是,一场骚乱便这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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