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站在灶头看母亲一声不吭的洗菜切菜,洗的切的都是牛皮菜,牛皮菜本来是猪的主食,如今成了人的主菜。
姐姐王玉在灶头烧火,时不时抬头看看王平,明亮的眼睛故意眨一下。王平也对姐姐眨过去。两姐弟都忍住笑。王玉见王平把李兵和孔小虎都收拾了,心里高兴,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因为母亲和父亲都脸色阴沉着,家里气氛压抑。
母亲在破烂的木碗柜里拿出一块三指宽的很厚的肥肉,两根手指捏着,把肥肉在发烫的铁锅底按住涂抹了两圈,铁锅就兹兹的响,肥肉冒出一些些的油来,在铁锅底留下了两圈油迹。母亲麻利的把肥肉拿起来,放回碗里,下次炒菜的时候还用。这两指宽的一溜肥肉,就是整个家庭的食用油!节约一点用,能支撑最少一个月以上。大多数的时候,是不炒菜的!当然,家里的床下面,还有存着一小缸的猪油,那是过年过节过生日有贵客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炒菜用的。
王平前世是特种兵,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吃野菜啃树皮挖草根生吃毒蛇青蛙的事情都干过,但是见了这样的生活,还是鼻头发酸!要不是穿越了,打死他都不相信七十年代末,还有乡下老百姓实实在在的过着这样的生活。
二哥王亮和三哥王建都靠在灶房门口看着王平,眼神闪烁,表情兴奋。母亲今天早晨破天荒的炒菜,还用上了猪油,自然是因为小弟王平今天早晨不寻常的表现造成的。
婆婆和父亲在大门口低声唠叨着什么,王平是被母亲叫到灶房里来的。
“王平,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母亲把牛皮菜倒进锅里,炒了两下,盖上了锅盖。因为少油,这菜就不是炒熟的,而是煮熟的。
王平搔搔头,二哥王亮和三哥王建都在门边对他偷偷的竖起了大拇指,姐姐王玉更是眼神明亮得要笑出来,因为碍于母亲的严厉,他们都不敢放肆!
王平搔搔头,腼腆的一笑:“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被李兵打了一扁担后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我在读农业大学,有很多的了不起的老师和同学,后来我去当兵了,有很多兵,有美国的,苏联的,法国英国的,反正好多国家的兵,我们在一起比武,打拳,练枪,打仗,反正乱七化。妈妈在年轻的时候,还教过小学一年级呢。”
王平说道:“我知道,妈妈年轻的时候,还在粮站当过记账员。”
“去,王亮,就数你牛嘴滑舌,开饭了,把玉米糊糊舀出来。”
外面脚步声响,隔壁的青年王显华端着一碗红薯走了进来,把这碗红薯不由分说塞在王平的手上:“王平兄弟,早晨的事情,爽!我老早就看李兵孔小虎不顺眼,就是没有本事,不敢动他们。”
王平接过红薯碗,看见碗里面只有上面是两根红薯,下面却是压得紧紧的大白米饭。
“显华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平惊讶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我一家人两兄弟,就是这个意思。”王显华慷慨的说道,“我哥哥王泽在粮站打零工,家里还有点米,今天兄弟帮我们出了口恶气,我心里高兴,就煮了碗白米饭给兄弟。”王显华的声音颇大,一脸的笑。
一碗白米饭,在当时,是很重的一份礼节人情了。王平并不推辞,他想把白米饭给婆婆和妈妈分着吃,就在母亲责怪的眼神下笑着接受了。
王显华刚出去,灶房外脚步声响,另一个邻居王功福进来了,这个男子是个中年人,很高大,但是面目非常老实,光着大脚,裤子上打着补丁,一双大手骨节突出,手掌上满是老茧。他一进来,嘴张了两下,露出一嘴黄牙,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跟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只鸡蛋放在灶头上,畏缩着说道:“侄儿,我前天分到手的一亩两分地的肥土,有的武的,都对付不了。
“王叔,鸡蛋你收回去,话,我帮你带到!”王平特种军人的风骨如枪一样刺了出来,“吃了饭,孔小虎李兵丈量我家的地,王叔,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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