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是好听。
段寒生放下酒杯,问:“这酒中究竟放有何物?”
“你无需知晓。”
张无痕背过身,沉声道:“你只需知道,三月的今天去东篱客栈等候,见有人点十个包子一碗牛杂汤,便上前拿钟清墨的项上人头交换,那人自会把解药给你。”
用一个不可能得到的人头换解药,这是分明是想让他去送死。
段寒生终于忍不住冷笑:“若是我杀不了钟清墨呢?”
张无痕挥了挥袖子:“连杀父之仇都报不了,如何还有颜面苟活于世?”
原来这老狐狸早已想好,让看不顺眼的人去刺杀另一个看不顺眼的人,自己不需出半分力道,不管结局如何,都能除去其中一个。
段寒生盯着张无痕的背影,淡淡抹去眼底燃起的滔天杀意。
现在还不行。
他环顾四周,倒酒的舞姬眼观鼻鼻观心在旁站着。
她腰间配有长剑,剑柄镶有银色龙凤图案,此乃天岐宫的明月剑,剑上沾有使人致死的毒汁,又极其锋利,刀刀封喉。
天岐宫持明月剑的人不多,这舞姬不是普通女子。
也正是因为培养了这群舞姬,时时刻刻在张无痕身侧,他才敢毫无顾虑的杀死刘长老。
段寒生估摸着自己的功夫和张无痕单打独斗还有些胜算,若是加上这舞姬和屋外待命的若干人,怕是还没讨到什么便宜,自己先行归西了。
他微不可闻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得忍耐。
酒喝了,命令也下了,张无痕略感疲倦,吩咐道:“你下去好好准备吧。”
段寒生紧的手松了松,默默回屋收拾行囊。
廊中白石甬路,山草点缀,最里处便是那竹亭小院。
小院里只有一间白璧瓦房,这间瓦房原本是文穆锦的,现在要离开,说不定以后就荒废了。
当年父亲段凛在他六岁那年便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性格像如今张无痕般逐渐阴晴不定,肆意虐杀宫中之人,一出手就是狠招。
他从不敢哭,一哭父亲就拿鞭子抽打他。
也不敢去宫外玩耍,更不敢大声说话。
后来年幼的他被文晟带了出去,和文穆锦住在一起,就鲜少见到父亲了。
屋里本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段寒生只放了几件换洗衣服。
翻箱倒柜的倒腾着,无意中竟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发现了一枚玉坠。
“恩?我还以为不见了。”
他吹了吹上头的灰,将玉坠套入脖子处。
这玉坠原是文穆锦带他上集市时订做的,共有两枚,他和文穆锦一人一枚。
文穆锦那时候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言一行却极为老成,送他点东西跟送小姑娘定情信物似得,脸涨得彤彤红。
收拾完行囊,他简单梳洗后,脱鞋上榻。
仰头盯着天花板,寻思良久也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渐渐困意席脑,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朝阳初上。
段寒生背着包袱走出天岐宫,晕沉沉的脑袋被凉风一袭,顿时清醒不少。
他撑开玉扇,转身回望远处白色宫殿,随后叹气,此行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再回来。
虞清门和那能解百毒的上官世家关系要好,不晓得如今的钟清墨能否看在曾经玩伴的情面上救他一命。
想着想着,他又苦笑,已经过去十一年,钟清墨就是见着他,也记不起来了吧。
若是还记得天岐宫,记得他段寒生,怕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眼看白色宫殿越来越远,段寒生走入一片森林之中。
天岐山内布有阵法,常人进山出山,如不懂破解之法,必会被困死在山中。
他跟着山中引路蜂,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已抵达山脚。
这时,山头上滚下一个人。
那人满脸淤泥,爬起身来用长袖摸去泥巴,露出婴儿肥的脸颊和水灵的大眼睛。
他背着个篓子,篓里钻出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
段寒生呆愣片刻,唤道:“秦隐?”
秦隐也吃了一惊:“寒生?”
段寒生若有所思:“这倒奇了,你没有引路蜂指路,又是如何下山的?”
秦隐喘了口粗气,回道:“张凉要追杀我,我慌不择路逃入林中,跑着跑着,就遇见你了。”
段寒生摸了摸下巴,将玉扇压在他肩头。
“既然你已下山,再回去张凉必不会放过你,不如我们一道去虞清门投奔钟清墨,还能有个照应。”
秦老爷子以前是文晟的得力部下,也是看着钟清墨长大的,有了这层关系,见面时说不准能打打感情牌。
说不定,还不会太尴尬。
段寒生觉得这主意甚好,勾起他的肩膀就走。
秦隐没什么主见,被他带着一路向前,离天岐山越发远了。
两人去驿站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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