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北军将狼居胥山甩在身后,前面便是一马平川的清水原。连绵数十里的匈奴王庭已近在眼前,随着中军的命令不断传出,整个征北军开始忙禄起来。无数的斥堠向四面八方派出,整营整营的士兵开始一边砍伐狼居胥山上的木材,一边熟练的构筑坚固的营寨。
正威营由于仅剩不到三十人,似乎已被遗忘,杨诚和刘虎虽然已经暗许分别加入神威营和神机营,却也没被安排任务。帮助正威营士兵扎好营寨后,刘虎便匆匆的拉着杨诚,向寨外走去。众人本欲跟去,但均被刘虎劝退,众人也知杨诚和刘虎的关系,便也不再多言,径自回营休息,几天来的疾驰让每个人都疲惫不堪。
杨诚和刘虎出营三四里,方在一草地上坐了下来。两人均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竟陷入沉默之中。二人身后,数万士兵正热火朝天的构筑着营寨,一队队精锐的骑兵四处巡逻。反观数十里外的匈奴王庭,相比之下却异常宁静,连绵的帐篷一眼竟望不到边际。
想着这里即将陷入战火之中,杨诚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诚哥在叹什么气?”刘虎轻轻的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你看。”杨诚指着前面如画的清水原:“这么美丽的一个地方,不久之后便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刘虎顺着杨诚所指方向看去,清水原果然不愧为草原上水草丰美之极地,但刘虎却没有杨诚这般心思,虽然从军时间比杨诚短得多,对战争却已习已为常,只是淡淡的说道:“不是我们杀他们,便是他们杀我们。我们边境上那些安宁的村庄和繁华的城市,不是一样在匈奴的铁蹄下变成废墟吗?”
“唉……”杨诚深深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这场仗打得太久了,我已深深的厌倦了。希望这是最后一仗,从今以后老百姓都能安稳的生活。”
“呵呵,诚哥竟也懂得忧国忧民了。”刘虎笑了笑,“倒是这次诚哥能射杀浑邪王,立下大功,今后小弟可要全仗诚哥提携了。”
“你也知道我无心做官,射杀浑邪王只是为了替统领大人报仇。”杨诚苦恼的说道。
“诚哥何以这样说,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方是男儿本色。”刘虎望着天空,向往的说道。
“建功立业我却没想过。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此战之后,能回岭南,侍奉双亲以尽孝道。”说起家,杨诚脸上尽是思念的神情,快十年了,这次能不能安全的回去呢。
“诚哥还有双亲可以侍奉,我的双亲却早已不在人世。从小我便受尽欺凌,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愿再以小兵的身份回去。”刘虎忆起儿时的辛酸,满脸俱是痛苦之色。
杨诚安慰的拍了拍刘虎的肩膀,同情的看着少有表露心情的刘虎,轻轻的说道:“这些等战后再慢慢说吧,说说这两天你的事吧。”
“话我已经说了。”刘虎淡淡的说道。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杨诚,刘虎继续说道:“是按当初在帐内的话说的。”
“唉,委屈你了。”杨诚也是无可奈何。
“史将军已经招纳我入神威营,更对我封官许愿。”刘虎忧虑的说道,却没有一点喜色。
“那恭喜你了,这下子你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杨诚淡淡的说道,转头看见刘虎的脸色,又惊讶的说道:“你还担心什么?”
“唉。”刘虎叹了口气,脸上竟有一丝恐惧的神情。“我在怕,我怕我们难以活着回去。”
“为什么?虽然大战在即,但我们也不一定会死在这里啊。”杨诚不解的说道。
“史达贵对我们岂会放心?一旦我们没有利用价值,恐怕便会对我们下手了。”刘虎恨恨的说道,虽然这几天史达贵对自己和颜悦色,但刘虎岂会想不到这一层。
“你是说他们会杀人灭口?”杨诚不信的说道。杨诚自是没有涉及过军中的黑暗之处,一时竟是难以置信。
“能保住秘密的只有死人,他们要杀人灭口实在是太有可能了。”刘虎无奈的说道,虽然自己想到这一层,但若是史达贵真要对付自己这些人,自己当真是毫无办法。
“这……应该不可能吧。”杨诚喃喃说道。
“唉,诚哥你实在太天真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放心我们的。”刘虎忧虑的说道,以杨诚的秉性,要带大家逃离匈奴的追击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若要应付这些阴谋诡计,实在太嫩了些。
“那我们怎么办?”杨诚迷茫的说道。刚才还在幻想着回到家乡,经刘虎一说,即使不死在匈奴人的手中,也有可能死在史达贵手中,心中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其实这次我已在担心,潘宗向带你们去追击浑邪王肯定没安好心,不过幸好诚哥福大命大,不仅没有死在匈奴人手里,还救了潘宗向,立下大功,或许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刘虎正色说道。
杨诚沉吟良久,心中想来,确实如刘虎所说。潘宗向让自己等人随前锋追击浑邪王,以众人的骑术,在骑兵接战中肯定是九死一生,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浑邪王竟偷袭潘宗向的中军。“有什么机会?”杨诚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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