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花厅,喝着童子奉上的驱寒茶,我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人家。
这一路上真皋打扮的汉人我见过不少,汉人打扮的真皋人这倒是头一个。肇先生三十来岁年纪,人高马大,穿一件两袖磨成光板的青布棉袍,红发端端正正束在巾下,再老实不过的读书人打扮,一口栖鹤话字正腔圆,手里盘着个小紫砂壶,茶水啜得吱溜儿响。沈识微说他和一般人不一样,真没胡扯。
趁他进内室取东西,我忙把沉甸甸的凳子往沈识微那边挪了挪:“你这朋友怎么是、是……”
沈识微吹吹盏中的茶水:“又如何?”
是啊,又如何?我还没他个古人政治正确,搞种族歧视不成?
但忍了忍,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你俩怎么认识的?”
沈识微道:“肇先生在栖鹤文名颇盛。我闲时也动动笔墨,就这么认识了,唱和过几次,也还相投。”
却听个硬邦邦的声音驳道:“不投。”
不知肇先生何时从内室出了来,正接上我们的话。
他把一个木匣放在桌上:“沈公子诗文如七宝楼台,眩那外行眼眸,碎拆下来,不成片段,其才其志皆不在此,有什么好投。但胜在豪宕,又喜杂学,能交个朋友。”
这人说话也忒直了!
我猛扭头去看沈识微,他笑眯眯的,果然得过奖,居然看不出尴尬来。
那肇先生在自个儿暖椅上坐下:“沈公子,你大师兄虽不如我,但也是良医,何必舍近求远来求我?”
沈识微道:“我这身伤……一怕大师兄看不出名堂,二还真怕他看出什么名堂。只能劳动肇先生了。”
肇先生略颌一颌首:“我是不懂江湖有什么好处,你偏要在里面翻腾。我上次和你说过,你要趁今年的槐黄,还来得及。”
大瀚风雨飘摇,居然还有人劝别人高考。我听得一愣,不小心把茶叶也喝进了嘴里。
肇先生伸手在那木匣上轻拍了一记,匣盖左右分开,数个圆筒缓缓升起,火箭发射井一般。他从筒中抽出一根银针,斜觑着沈识微:“如何?”
沈识微笑道:“几个月不见,肇先生又做了新针函了。”
肇先生面上浮起得色:“这个更有趣,待会你试试。若不懂机关,怎么拍也休想打开。但我寻思弄个葫芦形状更应景。”
说着两人一起看向我。
我方才喝了茶叶进嘴,不好往外吐,正含着,见他们一起看来,只得嚼一嚼咽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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