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合衣躺在床上,望着墙角,那里有一团蛛网,包着只干瘪的死蛾子。
一只鞋松松挂在我的脚尖上,不知过了多久,但总也掉不下去。
除了挫败,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挫败感在地球上不是没有过。创业碰了壁,被姑娘戴了绿,每当觉得自己有点废,我和兄弟们就抬两箱啤酒上天台,拿手机放国摇。第二天把少年愁和自己的胃一起呕进下水道,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
但在这里,挫败感太实在了。它痛苦得像一车砖,一块一块往我脑袋上拍,拍出我的眼珠子,叫我再也抬不起头。
我总算明白了,卷我入海的是什么样的奔流。
我妄想做堤岸,但连块礁石也不是。我是什么?我不过是截随波逐流的烂海带。
肇先生聪明绝顶,但还是抵挡不住,索性从这个世界上逃跑。
我又该往哪里逃?
我要死没勇气,要跑有牵挂,看来只好当条咸鱼。
这几天我关起门来吃了睡,睡了吃,天光透过窗户在白墙上移动,死蛾子的影子由一个纺锤拖长成一把利剑,最后收缩成一点,重归黑暗。
一天长得像百年,尘沙满头,又短得交睫转睛,天说黑就黑了。
篆儿对打仗兴致勃勃,我不敢阻他建功立业,派他去跟秦横混了。文殊奴出了上次的事后却熄了这份心,再没往折首旅去过,不仅不去折首旅,连门也不怎么出了,正好和我一起家里蹲。
沈识微来找过我一次。
一听见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就麻溜下床,提着鞋翻出院墙。沈识微在屋里与我较劲不肯走,我在后巷靠着墙。像隔着墙也能感到他身上的热气,又像永远要和他这么隔着堵墙,直到来了个传令兵找他,我这才重新翻了回来。
除了沈识微,再没有别人来见我,我也不想见他们。
说来这世界似乎只有“他们”,我去哪里找个“我们”?
我正琢磨着不知陈昉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文殊奴敲了敲门。
他隔着门道:“爷,万公子请赴宴。”
这几天全靠文殊奴来向我通报城里的消息:火灭了;蛮子城破了;沈霄悬亲切会见文公子;义军终于开始接管归云;杀人放火者的脑袋高高挂起。
说完他还不肯走,在窗纸上留下个黑乎乎的剪影,等我接着往下问。
但我一点也不想问。
有什么好问?无非尸积平城,无非鸟衔人肠,无非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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