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谢湛第一次从扶萱口中听到关于扶以问的事,却是第一回听说扶以问将她当男郎养。>
啧,这般娇气性子,哪一根头发丝像男郎了?>
谢湛促狭地看了眼扶萱,想及莫要再惹她负气出走,腹诽心谤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揭开茶碗盖,将晶澄汤色的茶水倒至漏网,看着水线倾下,有些附和般明知故问地回应:“是么?南郡公当真当你是男郎养?”>
“才不是呢!我伯父总说我是扶家最精贵的宝贝,除了给我酒外,从没把我当男郎。”>
扶萱娇娇地笑了两声。>
继续道:“家中大部分事儿都由哥哥们做了,就连女红伯父都说伤我的眼睛,还会伤指头,那些花钱买就成。所以,我才有些四体不勤。早知道会是现在这样,我该早先学些武,至少,可以一个人去某些地方探探……”>
明媚的笑容荡然无存,说话的音越发低下,头颅垂地愈来愈低,谢湛的瞳眸随她的变化一深再深。>
茶水分至茗杯,他给扶萱递来一杯,仰脖吞咽这极品眉山雪韵时,第一次尝出苦味来。>
喉结滑动后,他转头看向扶萱,“萱萱。”>
听谢湛唤她,扶萱咽了咽喉中酸涩,这才抬头看他。>
“你以前也是这般模样么?”谢湛开口。>
扶萱疑惑看他,不明所以。>
“将所有责任往自个身上揽。”谢湛一针见血。>
扶萱惊住。>
这该怎么说呢?>
正如伯父所言,十六载以来,扶家小女郎就是扶家的精贵宝贝。全家人都爱着她、护着她,任她娇气放纵,任她大胆放肆,更是,任由甚至鼓励她依附于他们。>
而此刻,在她一直依附的“大树”们接二连三倒下后,是让她不免怀疑,过往她的依附,是不是太过于强烈的了些。>
这才使得,他们受苦时,她并没有更强的力量,能迅速将倒下的他们重新拉起。>
——这些,在身侧她想要利用的“力量”边上,她又怎好当面对他一一付之于口?>
往自个身上揽责任么?>
她本心也不想的。>
可现下摇摇欲坠的扶家,又允许她逃避问题吗?她能作壁上观吗?>
皆是不能。>
扶萱笑,笑由心生,她语气认真:“作为扶家的宝贝,不单是他们珍爱我,我也珍爱他们。这不是责任,是爱而已。”>
若是能借谢湛的力量将扶家扶起来,甚至走到更高的地方,避免扶家往后再度颓势,她珍爱的家人可以活地安全又体面,她可以付出一切。>
若是他喜欢她的皮囊,待他康复,她也可以提前给他的。>
扶萱如是想。>
听得她的回答,谢湛再看过去时,便是她盈盈水眸,揉星般璀璨的瞳孔,顾盼生辉地凝望着他。>
人往往看到的,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扶萱这般看他,理智的谢湛应该是能分辨出她眼神中有份虚情假意,可理智被她的笑容和“深情”的眼神击碎了大半,脑子发懵的谢湛,此刻,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犹如被羽毛一下下地挠着心尖,他只觉得心痒极了。>
他握茗杯的手指一紧再紧,在茗杯即将碎裂的边缘,他终于放开它。>
他眼神有变,扶萱看出来了。>
是兄长们眼中从没有的情绪,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欲。>
扶萱庆幸,至少,她的凝视奏了点效。>
她要的,便是他对她的不可自拔,言听计从。>
既然当下扶炫和陈恬不在,她还要他为她所用。>
她靠近她要借助的“力量”,伸手环住他的腰,小脸贴近他的胸膛,垂下长睫,盖住眼中因伪装泄露出来的慌乱,娇声娇气地道:“长珩,往后,我们也会成为珍爱彼此的一家人啊。”>
谢湛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甜言蜜语,弄地身子一僵,顿时有些失语。>
真的,有些人天生就会撒娇。>
谢湛暗叹她这就是天赋。>
沉默中,窗牖边落下两只叽叽喳喳的山雀,秋霞辉煌,微风带醉。>
“珍爱彼此的一家人”几个字就像符咒,将他一颗心牢牢钉在了小女郎身上,再不得自由。>
清冷的郎君眼中再不得清冷,大掌蓦地扣住怀中人的颈部,抬起她的下巴,倾身吻住她的额心,一寸一寸下移,吻过她的鼻梁,吮住她的唇。>
晶莹茶汤,甘醇芬芳,芝芬浮荡,又怎及佳人在侧来得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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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一。>
甫一与扶炫分别,姜晓的马车便往乌衣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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