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萧芷穿了月白的广袖锦衣,青丝绕着衣带飘在空气里,像是九天上的仙女坠入凡尘,让人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亵渎了仙子。
这场面,在公子高眼里看来,确实有些惊心动魄,他连大气也不敢出,甚至暂时忘记了呼吸。
在两人的唇几乎就要贴在一起时,夏冬倏地就皱了眉头,撑在公子高胸膛上的手掌一用力,整个人便再次飘远了。
公子高全无防备,竟被她那一掌推得踉跄退了两步,撞到了桌腿上。
“该死!”他咬牙咒骂一声,叹了口气,再看对面飘着的夏冬,竟又蠢蠢欲动,大有再次扑上来的趋势。
她那鼻子似乎比狗鼻子还灵敏,鼻翼微微翕动着,像是在辨别方向。
公子高似乎想通了些什么,他立即屏住呼吸,果然,在空气中努力蠕动着游过来的夏冬立即便停了下来,不高兴地嘟了嘟嘴,翻个身继续睡了。
公子高彻底明白过来,感情这女人刚才凑过来,并不是想‘非礼’自己,而是鬼魂出于对生气的渴望,被身体的本能驱使了而已,只要自己屏住呼吸,她一旦闻不到生气,立马也就安分了。
公子高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咕’……
此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公子高这才想起,从昨日午后遇刺后,直到现在,他水米未进。
望着漂浮在空气里酣睡的夏冬,公子高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屋里找了块木板来挡上土墙窗户,以防止她被日光灼伤,这才关了门,准备去厨房里找些食物来充饥。
他虽出身高贵,却并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动手能力很强,煮饭、炒菜等,他都多多少少的会做一些,只是极少有机会亲自动手。
可这屋主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公子高将三间土屋找了个遍,连一粒米也没见到,想必这屋主平时过的便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他找那屋主打听过,离此地一个时辰脚程的地方有个镇子,镇上什么都有。
可此刻烈日炎炎,他无法带着夏冬出门,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此地,只能委屈自己,翻墙到屋后的玉米林中,掰了几个玉米棒子回来,就那么剥了皮,丢到铁锅中煮了,将就着吃了一顿。
他昨夜看了一整夜的书,又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此刻吃饱喝足,瞌睡便来找他了。
回到屋里,公子高看见夏冬已经飘到了屋中那张简陋的桌子底下去,睡得死沉死沉的。
公子高仔细检查了门窗,确定日光无法照进来后,便脱了外袍铺在屋中那张硬木板床上,又脱了鞋子,到床上去躺下了。
床板子太硬,磕得他屁股疼,公子高只好翻了个身,侧着睡。
对面的夏冬比他睡得就舒服多了,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重量,飘在空气里,就跟躺在席梦思超软床垫上的感觉是一样的,她睡得特别香甜。
公子高不禁有些感慨。
人活在这世上,最基本的追求,就是为了饿了能有东西吃,困了能有一张舒服的床躺上去,多少人为之奋斗了一辈子,却比不上一个鬼来得逍遥,她饿了就去吸收月光,困了随时能睡在空气里,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也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可是,她却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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