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之人 第七章（1/2）

刘造新穿着崭新的黑绸衫，戴一顶新的细编小草帽，行到斋公庄街上，看到一帮乡亲围在街边。乡亲们都在默默围观，看一个女人在骂街，这个女人白白胖胖的，眉眼儿还算周正，眼晴不大眼神儿却很凌厉，鼻子有点儿不小，嘴巴却圆嘟嘟肉呼呼的，生起气来说起话来，那嘴皮子绾动得煞是好看。刘造新不大明白，这一带富裕之家的女性也穿裙子，奇怪的是，裙子下面必穿秋裤的这种流行方式。这个面施粉黛，穿着蓝缎裙子的丰满女人，正手挥绣帕，指着一个很讲究的宅院的朱漆大门叫骂。一时没有人注意到刘造新的到来，实在是女人的嗓音好听，骂人连讥带诮还千回百啭地，把大家都吸引住了。刘造新听了一会儿，＂婊子＂＂不要脸＂这两个污秽的词儿才各出现了一次，不过，刘造新也听明白了，这女人疑心自己男人和这家的女人有染么。

刘造新打马，到了朱红大门前停了一停，众人的兴致都被干扰到了，骂人的女人也住了口，刘造新依然立马不动，横在女人与朱红大门之间。这女人悻悻然了，转身离开的时候丢一下句，＂又来了个野汉子＂，让刘造新听见了，刘造新不禁一笑，把几个看热闹的也逗乐了。刘造新拱手儿打问，问道：＂请问，马把子马营长的家在哪里。＂一位女人一指，道：＂那就是马把子的正老婆，你快点跟上哪。＂

刘造新打马疾走，追上了马夫人将马夫人吓得有些惊慌，马夫人向刘造新投了个厌恶的眼色，刘造新笑道：＂你刚才说我是你的野汉子，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现在我记住了。我今天只找马把子马营长说事，改天再来会一会我的野婆娘。＂嘿嘿嘿发笑，马夫人气炸了肺，却是羞红了脸，一个字儿也骂不出来了。

马把子赋闲在家，正和两男一女打着麻将。这里有一个男人叫鲁顺，鲁顺打着牌说话：＂听得外面吆喝，好象是卖碗豆糕的。就是想吃碗豆糕了。＂马把子吩咐下人，说：＂去看看，有卖碗豆糕的，买一大盆儿回来。＂

当刘造新走进客厅的时候，这些男人女人暂停了打牌，正在吃着碗豆糕品茶。刘造新也不打拱也不作揖，说：＂马把子，你客厅不大呀，连马都骑不进来。＂马把子怒斥：＂来者何人，胆大包天。＂

刘造新笑说：＂我不是你老婆的野汉子，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苏林的把兄弟，我本来是杀你报仇来的，看到你有儿有女有父母，我就原谅你了。＂

马把子叫道：＂放肆。来人。＂刘造新往一把椅子上一坐，拿出带血的匕首，用茶几上的桌布来擦。马把子又叫了一声来人，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刘造新说：＂聚义庄，以前也叫龙兴庄，庄南的有六十亩好地，上个月的地主还是周安泽，我想买其中的三十亩，周安泽说一亩三块钱卖给鲁顺了，我说这一带的地一亩都在七块以上，怎么三块就卖了？一看周安泽就是个老实人，周安泽说，离这斋公在太远了，没人能看上。一听就是胆小鬼骗人的鬼话，可是，我一听就高兴啦，因为有人可以强买百姓的地，我就可以不必花钱把地抢回来，这就天经地义。哈哈哈，天赐良机。＂

鲁顺把碟子也端不住了，失手了，还往几桌上一推，发出了很响的声音。鲁顺嘴唇哆嗦，道：＂我，我是个贩粮的，靠贩粮，每年就能赚不……不少钱。我要那么多地有啥用，是别人叫我代买的，别人说的，山前将要划出一千亩大的烟区，周安泽不愿意种烟不敢种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安泽就想到把地卖了，别人没有愿意接手的，所以我勉强接手了，代别人接手的。＂

刘造新站起来，道：＂说得太好了。好汉出出在嘴上，和马把子一样能说会道。不服不行呀，你给你爹打好了寿材没有？那棺材就仅着你先用了。＂说着掏出枪，一枪爆头打死了鲁顺，女人当场翻白眼晕了过去。

马把子和另一个男人跪在地上直磕头。刘造新对马把子道：＂王二司令是你表姐夫，说不定过几天封你一个剿匪司令当一当，我期待着和你战场上相逢，不管谁死，在咱儿子眼里，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王二司令把我遣散了，不管为啥，我只想证明一下咱不是孬种。我说了，我希望咱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对干一场，你若是想使唤阴招最好十拿九稳，要是给了我留了一口气，我灭你九族也不会慈手软。＂又对另一个男人道：＂我饶了你，不是让你造谣。传出话儿去，聚义庄的60亩是我的了，想替鲁顺讨公道的，咱不是不欢迎哩。＂

村长朱业珍和马把子，带着十几个荷枪的民团去景泰镇，见了保安队长黄明有和镇长马长清。朱业珍举报匪情，黄明有听了不慌不忙，说：＂第一，这些蜗居雀儿寨的，都是王二司令的呼名道姓之兵，＇遣散＇不意味着：不再为王司令所用。还不确定，凶手就在其中哩。其二，传说啊，王司令与马立川消除怨恨，订立了条约，里面有一条，不欺压雀儿山周围的百姓。什么叫欺压，什么又叫不欺压？只要没有过分的事儿发生，就得过且过吧。而我呢，我看这一条，其实是说与当地百姓听的。因为我揣测呀，这一条弦外有音哩，斋公庄的周安泽，是个出名的老实人，都知道周安泽老婆是某某人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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