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浑身发紧,汗水湿透了衣裳。她从不到镇上去,自己在院子里养些鸡鸭,种些蔬菜,买肉什么的,也有屠夫,推着独轮小车上村里卖。日用品之类,都是梁茶香从镇上买了带回去。她这么做,就是怕会遇到,萧镇或者什么其他熟人。今早也是想趁着天色尚早,没想到眼前的妇女,四十出头,面庞圆润身材丰腴,日子应该过得很滋润。柔美的五官依稀可以分辨年轻的模样,秋墨记得她,当年她们一起采过茶叶、挖过野菜、采过果子、喝过山泉水。“你认错人了。”秋墨强压着内的的惊惧,刻意压低了嗓音。“是吗?”妇人疑惑。眼前之人,头戴斗笠,紫青色宽袖对襟衫,黑色宽脚裤,方口鞋,分明有当年梁筱悠的韵味。斗笠下的那张脸庞,却有些似是而非,特别是那双眼晴,税利异常,被她这么看着,有种被猛兽盯着的不舒服感。而梁筱悠的眼睛她记得清楚,那双眼晴中有一泓清泉,能够让你忘记所有的忧愁。“对不起,”妇人讪讪然,“不过真的很像啊!”她像是感叹,又像是在向秋墨解释。秋墨再不敢停留,向对方点了点头,脚步匆匆离开了绸桥镇。走上那条熟悉的小路,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双腿有些发软,扶着路旁的大柳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这下安全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久,她与妇人相遇的街角,有条人影一闪而过。这两天蒋芳华有些心神不宁,好好的计划,因为梁茶香的突然晕倒,而被迫中止。大清早她的大嫂就穿戴整齐,兴高采烈地出了门,她知道今天是他们约好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唐方,还有唐家老婆子,会跟着她大嫂一起回来。她心情烦躁的在小院中走来走去,翩翩那几个不省心的鼻涕虫,很没眼色往她跟前凑。“老姑,我要吃葡萄。”小宝含着手指,仰头望着蒋芳华奶声奶气的说道。换作平时,蒋芳华为了不惹恼他二嫂,一定会摘上一、两串把人打发了。今天实在没那耐性。“去、去、去,一边玩去。”她像赶鸭子似的赶着几个小屁孩。那几个大的还好说,小宝不乐意了,哪一次跟蒋芳华要东西都没空过手,今天葡萄没拿着,觉着很委曲,又被蒋芳华粗鲁的一推,哇的声就哭了。“咋的了?”陈花闻声从屋里跑了出来。小宝是她的命根子,欺负小宝比割她的肉还要疼。“老姑不给我吃葡萄。”小宝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葡萄不给她的宝贝吃这还得了。“哟,”陈花一手掐腰,“难怪人说一个闺女三个贼,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么快就胳膊向外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蒋芳华最烦的就是这事,哪里还顾得上门面功夫,不免牙尖嘴利。“你胡说啥呢?”“当我不知道还是咋的?”陈花甩一下胳膊,“树上葡萄多着呢,少个一串两串的,不防碍你巴结未来婆婆。”“大嫂说给你找个好的,咱也能跟着沾沾光,就你这样的,有光能给咱沾才怪。”沾光,沾光,一个个的尽想着沾她的好处。蒋芳华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你沾咱家的还少哇,你娘家兄弟哪次来,不得从咱家整些东西回去。”蒋芳华说的刻薄,陈花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甩下脸子。“你家的东西?”她指着院里的东西,“这院中的一砖一瓦,哪一片是你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好了,都别吵了,一会客人来了像什么样子。”听到动静的蒋母吼了一嗓子,吵得正欢的姑嫂俩没了声息。不过陈花并不打算就此作罢,操起剪子,给几个娃子一人剪了串葡萄,专挑大个的。气的蒋芳华脸色发青。这时,范燕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蒋母捉住范燕的胳膊,“燕呀,咋一个人回来了,客人呢?”范燕像没听见似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蒋芳华猛瞧,瞧的蒋芳华心里发悚。“芳华你跟人唐家说了啥?”她突然问道。范燕脸色不善,本来是她主动央了李媒婆,给蒋芳华张罗一门好亲事,前几天说的好好的,今天一去,李媒婆就说这门亲事不提了。范燕为人和气,跟李媒婆关系不错,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李媒婆告诉她,两天前对方突然找上她说,“亲事不用提了,我家方儿配不上蒋家姑娘。”别的不肯多说。李媒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斟酌道:“你那小姑子是不是不同意这门亲?”范燕讶然,“怎么说?”李媒婆就道:“我观那唐家嫂子神色不愉,你也知道,先前我跟她提这桩婚事的时候,她很高兴,直接就说相信我的眼光,婚事就这么定了,这前后反差太大,所以”所以就怀疑她家蒋芳华。范燕不确定她的婆婆,有没有跟蒋芳华提过婚事,可以确定的是唐家人一定见过蒋芳华。她家芳华长得周正,唐方走街串巷一定见过,否则唐家大婶不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连最起码的相看都省略了。如今突然说不要再提,那么问题肯定是出在蒋芳华身上。“燕呀,你说啥呀?”蒋母糊涂了,她怎么听不懂呢!“说啥?你问华芳吧!”范燕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语气不善。她一心为蒋芳华打算,蒋芳华却不声不响地在背后阴了她一把,幸亏是平时关系不错的李媒婆,要是换了别人还不得把她笑死,还给别人做媒呢,自家小姑子的婚事都搞不定。范燕想想就觉得窝火。“死丫头,干啥惹你大嫂生气。”农村里重男轻女,在蒋母心里,儿子媳妇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一开口自然就偏向了儿媳妇。“娘,我可没生气,”显然范燕是不想担这个名头,“您不是问我咋一个人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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