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都是李花儿脑海中记熟的,是她的祖父天天同她父亲说的。前世的时候。但这屋里的人,却想不到,李花儿个不足岁的小丫头,能把这些东西说得头头是道。李五太爷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县里定的……”“县里?十亩地一年收税五十两?一等良田,就算交两升数,十亩也只是两斗,按照县里米价,就算上各种克扣,翻一倍,二两银子就顶天了,百两?”李花儿笑得讽刺。“朝廷莫不是要一次,把我家这辈子的税都收去?”一番话,说得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李花儿直视着众人,“既然五爷爷说是县里收我这么重的税,我倒要去说道一二了。大家也知道,如今太子殿下还在平水州,不如我去拦街喊冤,请京里来的王法说说这事儿,好不好?”她拉着李果儿道:“果儿,我们这就去平水州击鼓鸣冤去!”说罢,起身就掀帘子,到了门口。刘氏连忙跟出来,拉她笑道:“你这孩子,不过是你五爷爷账没算明白罢了,哪里就这么生气了?”李花儿用力甩开她的手。“账没算明白?”她站在屋门口,怒道,“我看五爷爷的账,算得挺明白的。红口白牙一张嘴,合族上下,几年的田税丁税物税,都从我们姐妹身上回来了。”屋内李三太爷见事到这地步,知道糊弄不了她,索性怒道:“你个不要脸的丫头,整天在外面疯就算了,如今还在长辈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就该把你关在祠堂里,就知道厉害了!”刘氏连忙掀开帘子,拼命给李三太爷使眼色。“爹,你说什么呢?花儿不是那意思……”李花儿在外面听见,立刻打断她,道:“二婶娘,我还真就是这个意思。”刘氏未尽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李花儿说完了,反而捂着脸,哭了起来。“我病了一年半有余,除了五房的三婶娘,没事儿就要去搜刮一番之外,李姓族人,再无一人去看我的。”李花儿哭声婉转,说话的声音却不小。她如今站在门口,刚好靠着门,让人想关门都关不了。院子外,或来祝寿、或听见吵架来看热闹的人,将李花儿的话,听了个清楚。“我爹在外生死未卜,也未见你们悬心半点儿,现在却要拿我开心,诓我一百两银子!还要关我祠堂?”李花儿越说,哭得越呜咽。“也是,我是该去祠堂哭哭我爷爷奶奶,哭哭列祖列宗,让他们托梦来,辩道理。”李果儿自进院门就开始受委屈,到了这时候,听李花儿都哭得这样,“哇”得一声,大哭起来。“爹!我要爹!我要娘!我要爷爷奶奶!”如果说李花儿方才哭还有些戏的意思,那现在李果儿的哭,就是情真意切了。李花儿听见,心中舒了一口气。她不惯如此示弱大哭。是以,李花儿自己止住哭声,拉着李果儿往外走。“果儿,和姐姐去县里,让县令大人评评理,怎么我们两个没成丁的人,十亩地,一年要收我们五十两的税!”李三太爷听见李花儿这番话,在屋里用力拍着桌子道:“反了反了!这样没族法的人!还不拿住打死!”李花儿毫不示弱。“我看你们才反了,越过了朝廷自己订税法,竟要反叛不成?”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呆住了。是真个鸦雀无声地呆住了,这院子内外,只剩了李果儿的哭声。这话……无人敢接。一语不对,这就是泼天大祸呀!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见冯二囡的声音响起:“哟,这是怎么了?”……众人看时,只见冯二囡提着包点心,站在院子外,后面还跟着齐伙计。见他们来了,李花儿彻底放了心。好了,今儿这戏,算是全了。就见冯二囡走进来,笑道:“李三爷爷寿比南山。”说着,又对李花儿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齐伙计在你家门口呢,就带他过来了。”齐伙计一抱拳,笑道:“李大姑娘家好事情,是我扰了。”李花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泪,问:“柯掌柜有事儿?”齐伙计点头道:“我们掌柜的有个很急的事儿,要请大姑娘商议。”李花儿浅笑道:“那还请齐兄弟告诉柯掌柜,我怕是去不了了。”齐伙计了然的样子:“知道是李三太爷寿诞,完事了再去也好。”李花儿依旧摇头:“以后都去不了了。”齐伙计一愣:“这是如何说的?”李花儿笑了:“原来我和妹妹有十亩地,结果三爷爷和我说,那十亩地两年里,他们帮我们姐妹二人交了百两的税,现在逼着我们姐妹拿呢。若拿不出来,就要送我们去祠堂。”齐伙计听见这话,却不言语,而是拿眼睛看着李家院子里的人。冯二囡听说,眼睛都睁成了平日的两倍大。“百两?你家的地,是种金子的吗?”冯二囡叫了一声。刘氏全然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两个小丫头,阖家上下,都觉得此事必然能成的。一百两银子呢!而现在……如果只是冯二囡和门口那些看戏的邻居,她还不在意。李花儿再怎么也姓李,谁还能管到他家的事儿不成?可是齐伙计却来了。齐伙计背后,是柯掌柜的。李花儿是柯掌柜的摇钱树。李家并不敢十分得罪那笑面胖掌柜。刘氏心中恨极,却半点儿不能露出来,忙过来拉李花儿,笑道:“没有的事儿,花儿这孩子,就是爱说笑。”李花儿回过头,抬着泪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氏。“真没有这事儿吗?”刘氏笑道:“真没有,只是都说差了。”李花儿点点头:“这么说,如今我同妹妹走了,也可以了?”刘氏微微一愣:“你三爷爷的寿诞,可还没吃饭呢……”李花儿不等她说完,已经走到了院外。“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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