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停坐到病边,将莫君如的手放进被子,却被她一把抓住手,她不停说“求求你,孩子还给我”,听得他眼眶发酸,两行泪不自落下。
窗外浓得化不开的,是他心中浓稠的自责,化成一块沼泽,他陷在沼泽里,无法呼吸,挣扎会掉往沼泽更深,不挣扎,他永远离不开那片绝望,唯有静静等待窒息。
“君如,对不起……”
梁雪停哽咽,失去孩子,他才肯面对自己的失败,做不好儿子,做不好哥哥,做不好男友,做不好爸爸。
他清楚,孩子的消失,莫君如责任最大,但他也是有责任的。
他不该将孩子的安全完全交给莫君如,他是孩子的父亲,必须时时刻刻为他的安全着想,却没有做到,他不该听到莫君如揭破他心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秘密时,赌气真的将她保释出来,他不该将那张支票要回来……
他不该做的事非常多,该做的事却一件没有做到。
暗是眼泪的保护,梁雪停尽地失声痛哭,哭到几乎窒息。
然而,他的哀痛没有随着眼泪和时间的逝而减少半分,反而越来越浓。
晨光熹微时,莫君如从梦里尖叫惊醒,睁开眼,是梁雪停憔悴的脸,青黑的眼。
她愣怔了一下,以为回到市中心的公寓,正如每天早上睁开眼睛那般缱绻,正要露出温柔的笑容,突然腹部传来疼痛,蓦地将她拉回到现实。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莫君如装不下去温柔小意,刻薄地起唇角,笑容冷森森的,透着诡异。
“君如,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出院,我们就领证结婚。”这是梁雪停坐了一晚上做下的决定。
莫君如诡异的表僵在脸上,有些呆滞,心底涌起狂喜,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悲痛:“孩子已经没了,没人逼婚。梁雪停,你不必惺惺作!”
“小宝是我们的孩子……”
“闭嘴!不许你提他,你不配!”莫君如疯了似的尖叫,“梁雪停,你知不知道,四个月的小宝长出了手脚,他会挥手跟我打招呼,他有嘴巴,可以呼吸,有大脑,有心跳……可是,他化成了血水,脆弱的骨头被钳子夹出来,扔在垃圾篓里……”
“别说了!”梁雪停抱住自己的头,低吼出声,“我叫你别说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疯了,我就是要说,我要你跟我一样发疯,梁雪停,小宝有灵魂,他会一辈子跟着你,跟着你这个杀死他的刽子手爸爸!”莫君如揪住他的双手,他不愿意听,她偏要说给他听。
她恶狠狠地出眼泪,恶狠狠地想,那些害了她孩子的人,她会亲手,一个一个,将他们推到地狱,下去陪她的孩子!
她不好过,他们一个个休想好过!
……
陆晋风找了一圈没找到梁凉凉,下楼问张嫂。
张嫂朝楼上看了眼,笑道:“凉凉没下来,你去瞧瞧,她是不是去了你们隔壁的儿童房。她这两天啊,天天朝那个房间钻,买了一堆小衣服、玩具。”
陆晋风道了谢,又上楼。
张嫂摇摇头,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想千奇百怪,娃儿还没怀上呢,就弄个儿童房出来,不怕折腾!不过也好,也许有个儿童房,送子观音喜欢,就真送个小少爷来,夫人一定乐坏了。”
张嫂想起陆晋风为了做儿童房,晚上加班加点修改设计图,白天瞒着梁凉凉叫人来装修,就是一阵好笑,心想,这小俩口的感真好。
最令人欢喜的是,装修期间,为了更好地瞒住梁凉凉,陆晋风每天按三倍的工资开给她,让她帮忙监工,看到梁凉凉回家,就赶紧停下装修的动静,以便给她惊喜。
这好差事,要是再多点,生活一定更美的。
陆晋风轻轻推开门,像是担心惊扰了睡梦中的蝴蝶般小心翼翼。
但梁凉凉还是立马发现了他,朝他挥挥手中的旗袍布娃娃:“你醒了?”
她平躺在那张粉红的小上,小恰好足够她的身长,窗户打开,晨风吹来,轻盈的纱帐飘飘,像是一架粉红的小船飘在蓝的海洋上。
正是他想象中的小公主,躺在她的童话世界中的模样。
陆晋风心火热,微微激动,他走到边,蹲在地上,喑哑的嗓音笑问:“怎么来这儿了?”
梁凉凉翻个身,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梦里梦见一个小孩子呼唤我,我起吓一跳,以为是莫君如和梁雪停的孩子,后来想想,我又没做亏心事,那孩子找不上我。我就认真看梦里的孩子,你猜怎么着?我发现她是我们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孩子?”陆晋风忍俊不,眉梢微微挑起,语气满是愉悦,拍了拍她的背,当做安抚。
这就是梁凉凉,心坦,所以能从容面对梦里的人。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活得问心无愧。
“我当然知道啊,她啊,是个女孩子,跟我想象的一样,有我的嘴巴,有你的鼻子,有我睫毛,有你的眼睛。特别是眼睛,跟你像极了,她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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