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问出口,言二就知道答案了。
并且,弋之也真的摇头了。
哪怕撑着伞,淋着雨,头顶绿荫,眼前还有盛开的花,都不能阻止现实里的骄阳炙烤,烈焰焚身。
毕竟那才是真实。
言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像童话故事里遭挫折的小公主,噼里啪啦裂成碎片,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孱弱,更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孤立无援,便伸手折下那朵忘忧草,捏在手里,b而不见。
他笑,一张好看的脸扯出难看的笑容,“我猜到了。”
弋之沉默地看着他,平日里爱笑的眼睛这会儿居然也看不出什么绪了。
“因为知道答案,所以这次我不会请你留下。”言二深呼吸,耸肩道,“但我希望你能兑现我的所得。”
弋之问:“什么意?”
“还记得你刚刚和小崂山合作办事时,我答应帮助你们,可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是有偿服务,我需要报酬。”
“我记得。”
“我当时没想好要什么报酬,我现在想到了。”
弋之问:“你想要什么报酬?”
言二直直盯着她,面上表并不好看,“时间。”
“咱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事我帮过你们不少,如果把这些报酬所得累积在一起,弋之,你还欠我很多很多时间。”言二阴沉着脸,感觉自己变成一个无耻之徒,厚着脸皮想往弋之身上系住绳索,他本身就是一个浪子,比谁都明白自由的意义,如果换做平时,任何人做出他此刻的举动,他都会不假索嗤之以鼻,可唯对弋之,既然不能忍受分离,那么只要能让她留下的方法,他都可以放弃原则去尝试。
言二咽下一口口水,润了润干涩到发疼的喉咙,“现在,是该你兑换报酬的时候了。”
“为什么是时间?”弋之轻声问。
言二干笑一声,“因为对你而言,最富裕的不就是时间吗?你把你最富足的东西当做报酬分我一点,我想这不过分吧。”
“你这是强盗逻辑。”
言二的脸蓦地发热,他别开脸,如果他的自尊是一座城池,他知道自己的城正在土崩瓦解。
他觉得自己很狈,放在过去,他从未想象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难堪。
弋之的声音透过他嗡嗡鸣响的耳膜,传进他的大脑——“你要我怎么支付时间?”
言二讷讷转过脸,“十年,二十年,对你而言不过是时间长河里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对我来说,却是异常宝贵的岁月。你欠我多长时间,就在我身边留下多长时间。”
弋之直视他的双眼,“你说你不会挽留我的。”
“我确实没有挽留你。”言二被她平静的眼看得心头火起,突然提高音量,“咱们现在谈的是劳资,付出和收获,合合理!”
弋之无言,半晌过后,她皱眉,“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明明知道我这是何苦,却要来问我。”言二气笑了,“弋之,你这又是何必呢?”
阳天的雨消失了,伞上的绿叶也悄无声息退走,弋之安静地收回伞,太阳重新照在他们身上。
言二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支付时间的事,”弋之说,“我不能答应你,很抱歉。”
言二痛苦地闭上眼。
弋之最后看他一眼,沉默着转身,自往敞开的楼道门走去。
“弋之!”言二担心她一去不回,急切地唤住她,“不要走!”
弋之停住脚步。
言二感觉自己不仅心碎,脑袋也要疯了,他握紧拳头,掌心里的忘忧草切切实实存在着,那是他最后一点希望,他不要百年之时怅惘一生,更不要今后余年里踽踽行。
“我刚升上大三那年,我母亲去世,之后我就辍学,到今年26岁,我已经浪五年了。”言二发现自己在哽咽,这让他更加痛苦,他深呼吸,尽量平静道,“这些年我从没在哪个地方呆过一年,我开着那辆车,四海为家到浪,我没想过要在哪儿停下,因为至今没有任何一地方值得我留恋。”
“每个人心里装着的东西都不一样,有的人是家,有的人是事业,有的人是感,可我心里总是空什么都没有,直到你出现,直到你不停出现在我身边,你……”言二顿了一下,心脏像被一把锈锯来回拉扯,死不了,却痛不生,“弋之……如果你一定要遵照自己的想法离开,求你带上我,不要在我开始对你心存依恋后又把我自扔下。”
“这个世界这么大,位置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所谓呢?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你想去寻找父母,那我陪你一起上,这里不过是一房子,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或许从来都在上。”
弋之印象中的言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有英俊的五官,高挑的身形,丰富的学识,还有一份可以维持体面生活的工作,他在主宰自己生活这件事上向来说一不二,从没有什么困难能让他如此低声下气,哪怕福祸,哪怕生死。
一个清高自傲的人低下了他自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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