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向泼辣的大嫂子竟说出造化弄人这样的话,裴嫤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望大嫂子能劝劝他,他那样的子,想必要伤了身子。”
“可不是。”周氏点了点头,“接了圣旨那晚,他父亲刚到了燕京城,人还未坐稳,他便跪了下去,说不愿尚公主。”
“这岂是徐大人能做得了的主。”
“谁说不是呢?那傻小子在廊檐下跪了一晚,他那样书生的身板儿,怎么经得住这样折腾。”周氏叹了口气,续道,“他父亲险些叫他气得背过气去,那原也是个能言善辩的,当在朝堂上也是滔滔雄辩过。这会儿对着儿子气得口不择言,只说‘你若真是这般血,圣旨下来时怎么不抗旨不接?那会儿你抗旨不接,自是一条汉子,好过如今要害的全家人为你陪葬!’”
“徐大人这话倒也说得没错。”裴嫤偏了头看着窗外的海棠树,“他听了这话,总不会再执拗了。”
“是听了话,可我瞧着,他整个人都似、都似灰了似的,好像一阵风便能吹散了。”周氏这般说着,感慨道,“你没见着他那副样子,真叫人难受。”
裴嫤怔怔的看着海棠树,不做声。
“他父亲到底看不过儿子这般,寻了我去劝他。我见着他便知道,这心结只有你能替他解开,可我问他可想见见你,他却说没脸见你了。我想了想,也是,便是再见也是无益徒增伤感罢了。只若你有什么话,我替你带过去。”
裴嫤这会儿转脸看向她,依旧怔怔的,“请他保重。”
周氏看着她,半晌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要说这桩亲事,阖府确然没几个不高兴的。
不说张氏与裴续明,便是松哥儿也没多少遗憾。他虽将徐嗣琛视作榜样一般,却到底与他相不多,且他还没到懂得男女之的年纪。这会儿见着得了圣旨赐婚,自是替高兴,只是遗憾与姚家小子又成了平辈。
过了三月三,宋家与长公主府便都送了聘礼过来,两家都照着份例各又添了一层,显示出对裴嫤的重视。
裴府也嫁出去好几个姑娘了,哪里见过聘一个姑娘,两家送聘礼的,瞧着将裴嫤院子堆得满满当当的聘礼,各个都钦羡不已,哪个不说七姑娘好命。
可这也就是丫头婆子们间的闲话罢了。
放在家里的男人们眼里,这桩亲事倒也不算裴嫤高攀。
颍川侯裴续明如今整得圣眷,裴嫤乃是侯府正经的嫡女,且她外家是寿昌伯府,哪一府也不比宋家差。
而宋骞,虽说是宋家的子弟,到底只是二房的少爷,他母亲虽是公主,却也是外姓人。生在耕读世家却无功名,只挂了个武职。若与徐嗣琛比起来,虽则身份贵重些,可日后还真不好说哪一个更能上青云。
况且,嫁姑娘的一方,总是要更骄矜一些。
便是张氏都明白这个理儿,是以聘礼虽到了好几日,她手里的嫁妆单子却一直攥在手里,并未提前送过去。
墨竹的亲事定在了三月十二,因着是裴嫤贴身的一等大丫鬟,张氏特特准了她从裴嫤的院子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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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儿,院子里便热闹了起来。
如今裴嫤出息,裴府各房都有得脸的丫头仆前来道贺,且各个儿都送了添妆。裴嫤坐在墨竹屋子里,笑着对她道:“这下子,你可成了财主了。”
墨竹听了却笑不出来,眼眶儿红红的,半天儿才颤颤巍巍的唤了声:“姑娘。”
裴嫤讶异道:“你哭什么?今儿可是你的好日子?”说完这话,大惊道:“难不成你实则另有心上人?”一边说着,还随着戏文哼唱着出来:“……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鸳巢?梅香去把那好言相劝,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了?”
墨竹听得“扑哧”笑了出来,瞧着裴嫤的眼眶却越发的红了,呐呐道:“奴婢舍不得姑娘啊。”
“傻丫头!便是嫁人了,不到底还是跟着我么?”裴嫤笑了笑,脑海中回想起来的却是上一世,墨竹被迫嫁给了卢婆子的儿子,满面青白的模样。
这一世,若有一桩事叫她十分满足的,便是终于改变了墨竹的命运。
也许,她真正能把握的,也不过是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小丫头的命运。
而她自己的呢?
却还要走一步看一步,也仍旧要看命运的安排。
四月八乃是裴嫤的生辰。
便是这一日,她满了十五,及笄了。
张氏为她请了满燕京城的贵人观礼,常庆长公主亲自来做宾者,带着一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白玉簪。裴嫤这一回,倒也算是出了风头。
这段时日里,张氏把身边得力的大丫鬟春曲给了裴嫤,周氏那里也寻了四个不同子的丫头,送了过来。
春曲原就是大丫鬟,到了裴嫤院里便与溪梅一道儿提了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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