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年的南州有个暖冬。
祝府。
当祝元州告诉祝长庚东平换帅的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多大的惊讶,这个曾经的姐夫,早在他坚持和自己站在一起反对景朝对外洋开战的时候起,他就冥冥觉得,东平少帅的位子非他莫属了。
不知怎么地,柳婳秋却突然有些怀念起东平的雪了,南州已经早早的就开春了,南方的冬天,来的迟,去的早,下雪更是百年一遇的奇观,祝仁樵越长越大,柳婳秋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嫁给眼前的这个男子都已经这么久了。
儿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婆婆总是时不时的在家宴上敲打她,要她再多多为长庚开枝散叶,虽祝元州身子硬朗,可是和东平沈家不一样,不出意外的话,祝长庚必将成为未来这整个一大家的主心骨,可是自从仁樵出生以来,来也可笑,他们就再也没有同衾过了。
每一次当柳婳秋婉转地问他想不想要仁樵再多一个弟弟的时候,身旁的男子总是淡淡的笑,要她多多注意身体,自从仁樵出生的那年十五之后,他似乎总是对那件事情抱有歉意,对她也更加体贴,可是他对她越体贴,柳婳秋就越是觉得,他在乎得越多,她就越是不在他心里。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要怎么才能告诉他,他在她心里,早就不一样了呢?
这是老天给她的惩罚,她从什么都要争第一名,她带着一分竞争和好强嫁给他,所以永远没有这个机会。
这世上大概没有哪个妻子会盼着夫君不好吧。
可是她偏不,她希望他病了,累了,伤心了,抑郁了,被公公放弃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这样,她就能向他证明,她爱他,并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少。
2.
一墙之隔的顾府。
顾家最近莫名奇妙的多了很多上门拜访的人,顾紫珊知道,这都是因为姐夫。自从换了天地的那一年起,爹爹在南师大学堂觅了个教务,上门的几乎都只有学堂里的学生,可是现在,家里却又重新多了很多穿西装夹克,抽雪茄香烟的人了。
顾紫珊跟在娘后面,有礼有节地回应着,送上门的礼却是一个都不肯收,以前只有爹的学生会时不时的常常登门拜访,现在可好,门庭若市,恼得她连珠算都算错了好几个。
“你呀,跟你姐姐一样,永远都坐不住。”仟淑见了顾紫珊一脸憋屈的脸,只摸着她的头,自己和诚斋最近一直在商量,看是他的那些学生里面有没有样貌周正,品性良好的。她自己已经有一个女儿远嫁了,可真的接受不了还有一个离开她身边了。
“墙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顾紫珊望着正厅里面穿得衣冠楚楚的人不满的道。
“好了~”仟淑拖长了语调,“你长姐可和你不一样,她不知道要应付多少这样的场面呢。”一切都和仟淑预想的一样,自从她看见沈亦则第一眼,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只想要做闲散贵族荣华一生的人。
“娘这话得不对,”仟淑的这番话正好开了顾紫珊的话匣,“你看祝家,当初要是长姐嫁给了阿庚哥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
“好了,”仟淑赶紧打断了顾紫珊的话,紫珊立刻噤声,娘在这个家可是比爹还要威严的存在,“你还,什么都不懂,你长姐的事情自然还轮不到你操心。”
祝长庚至今不曾娶。
“我是孩子,那您整天和爹筹划着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三天两头叫爹的学生来家里吃饭,尤其是那个叫谭什么的,真是过分。”顾紫珊对于娘总是叫她孩子这件事情非常不满。
仟淑欲言又止,望着眼前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儿,却不知道要什么好。
“不理娘了,我去找阿庚哥哥。”顾紫珊努努嘴。
“祝长庚这么忙,你去了是又要你婳秋嫂嫂给你脸子看吗?”仟淑难得对顾紫珊冷了脸。
顾紫珊低了头,喏喏地逞强:“不是的,婳秋嫂嫂对我很好。”
少女情怀总是诗,以前的阿茗是这样,现在的紫珊也是这样,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断送了阿茗的幸福,所以,因果轮回,现在便全部重新加到紫珊的头上了吗?
“你不要骨气,你长姐和我也要骨气。”
见娘突然发了怒,顾紫珊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忧,只拣着旁边的椅子坐了,闷闷地不话。
“我想长姐了。”良久,顾紫珊才憋出几个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珊儿,”仟淑很少这么叫她,“有机会,娘一定会带你去看长姐。”她是前朝公主,东平是景朝旧都,为了避嫌,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去那里。
“等你姐姐有了孩子之后,娘一定带你去看她。”仟淑想了想,又换了承诺。
“珊儿,你要知道,”片刻犹豫,她还是了出来,“在祝长庚眼里,那是对你的不公平。”
“你永远不可能代替你长姐,那是因为在你阿庚哥哥心里,你长姐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抛弃一个爱你的人和走近一个你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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