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距离,原来都是,咫尺天涯。
3.
东平的春天今年来得特别晚,都已经是立春许久了,天气却还是没一点转暖的迹象,沈亦则殚精竭力,南方军和南州在背后悄悄掀起的舆论狂潮终于在沈亦晁对沈亦则这个少帅的认可和沈言君的亲笔遗命下做了终篇,盛旻双为孟有榕腾出了祝长臻原来的西厢房,从此,少帅府上的女眷又多了一件要晨昏定省的工作。
盛旻双第一天领着一群女眷请安的时候,并没有桐仪的身影,自从谷雨之后,桐仪就像是一朵花期极短的朝颜,整日缠绵病榻,再加上孟有榕和盛旻双的联手打压,短暂的绽放之后迅速凋零,在一个清冷的午后,悄悄离世。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沈言君病逝,沈亦则又是东平出了名的孝子,整日和张泰一些副官见面穿的也都是极素净的衣服。
守孝三年,不娶妻,更不纳妾。
4.
成为少帅的阿则更加迷人了,顾予茗想,穿上军装的他更加挺拔,不知道是不是满腔终于实现夙愿的缘故,两道剑眉更加张扬,一双星目炯炯有神,丝毫不负从前“皇都第一少”的名声,娘从南州的信上家里也是稀奇地被一些宾客围了个水泄不通,还爹和她都替紫珊都相上了一个叫谭以源的学生。
“挑紫珊喜欢的伙子,”顾予茗思考再三,还是提笔写下了回信,“妹妹喜欢,最重要。”
“姐,章全章大人在门口,是今晚少帅要来。”茉茶默默地为顾予茗又换了一盏煤油灯。
“准备着吧。”顾予茗搁下了笔,收了信。
“景儿,去把我今天白日做的草饼拿过来。”
景儿没有犹豫,茉茶却有些慌张,今天顾予茗一大早早起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点心,和冬至顾予茗送给桐仪的糕点一模一样。
奇怪的不仅仅是顾予茗,连带这景儿也有些反常,以前从来没有察觉出来,可是自从沈亦则成为少帅之后,只要他一出现在竹青阁,她就好像比顾予茗还要紧张,眉头紧锁,有好几次甚至还打翻了茶水。
顾予茗望着景儿端上了点心,这些日子,他们有很多可以在一起相处的机会,可是他要处理前面的事情,躲着;她要跟着盛旻双整理家里的交接还有婆婆的住行,也躲着;桐仪走了,孟有榕也知道前些时候冬至发生的事情,他到这里来,估计也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恐怕更是婆婆的主意。
沈亦则站在竹青阁的门口,有些忐忑,娘特地嘱咐了他,要他好好安抚她。
他要怎么解释呢?告诉她他要揪出沈亦晁埋在沈府所有的引线,所以顺水推舟前所未有的宠着桐仪,所以即使后来知道盈安孩子失的蹊跷也必须隐忍不发,所以放任桐仪和沈亦晁勾结害死长臻?
顾予茗抬头,沈亦晁一身玄色长袍,正痴痴地立在门口。
她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给少帅请安。”
沈亦则的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双手负在身后,有些局促:“起来吧。”
该有的礼节行完之后,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顾予茗打破了沉默。
“坐。”
沈亦则坐在了茶几旁的凳上,却抬眼看见桌上放着熟悉的草饼。
顾予茗装作随意,随手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别吃。”他眼疾手快,一下打掉了她手上的糕点。
草饼落在地上,外面的糖霜摔了一地。
沈亦则一愣,慌张地解释:“晚上糯米吃多了不好,夫人还是喝些茶吧。”
没有人会想到顾予茗会去吃糕点,更没有人会想到顾予茗会去吃桐仪吃剩下的半块糕点,所以就是细心如桐仪,也唯独漏了她自己手上的那半块。
顾予茗若有所思的望着地上的半块草饼,她想了很多种迂回曲折的方式,盛旻双不是没教过她这些,却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怎么?你担心我?”顾予茗问,她不明白,她一直相信自己的心,也相信交心,从娘,阿庚,再到现在坐在她面前的阿则。
是她的感官出了问题吗?
她不是要一个解释,要一个生死缠绵天花乱坠的誓言来掩盖现实的残忍,她在意的,是他的犹豫,是在万事都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他居然选了别人。
她知道喜欢的事情不能强求,更知道这世上你爱的人也爱自己是一件多么珍贵的赐福。
她曾经遇到过一次,一向福薄命舛的她,恐是没有遇到第二次的福气了。
“当然。”沈亦则斩钉截铁地。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桐仪姑娘一同落水了,你救谁?”顾予茗问。
“顾予茗,你真没用啊,”顾予茗暗自心内嘲讽,“什么也沦落到要问这种滥问题的地步了。”
“我救阿茗。”沈亦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和盛姐姐呢?”
“阿茗。”
“我和流琛呢?”
“阿茗。”
“那我和……我和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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