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窑洞内当窗放着六个瓷盆儿，盆子里的韮黄在新年时收获了不到一斤，将干地钱儿泡软伴与韭黄做馅，包出了一些饺子让和尚们吃。李朴、冯有梦另设一灶，吃羊肉大葱馅的饺子，大快朵颐之后，剩余十个喂狗。

冯有梦给李朴两角银当压岁钱，又拿出一套新衣裳让李朴替换。李朴穿了新衣，冯有梦说：＂看我变个戏法。＂当着李朴的面用洋胰子洗脸，用两盆水洗了两遍，面容白净了眼也不瞎了，脸上的疤痕也不见了。李朴说：＂你会易容术？＂冯有梦：＂会一点儿？＂李朴：＂会多少？＂冯有梦笑道：＂象不会飞一样不会多少。＂

李朴：＂教我呀。＂冯有梦：＂很简单的化妆术，我坐牢两日差点儿害死我，幸得没人逼我洗脸，我蓬头垢面才没有露馅。被发现易过容，那嫌疑就洗不脱了。＂

李朴：＂我倒是一直替你后怕呢。＂冯有梦：＂没事，不是我一个人，不会任我听天由命。＂

李朴：＂这一切倒底为了什么？＂

冯有梦：＂赚钱，刺探收集情报，有报酬的服务。报仇，追查静乐寺血案的凶徒，还和尚们清白。好玩，难道不好玩。＂

李朴：＂为谁收集情报，非亲非故为谁报仇。＂

冯有梦：＂都是师哥们布置的，我不问缘由我没有立场。静乐寺的死者，有的家属所出的悬赏很高。为了诱人的赏金，就有人不惜陷害别人，有烟瘾的歹徒可是没有一点儿节操的。三人成虎。＂

冯有梦放飞了一只信鸽，说：＂拜年去吧。＂山中又下了一次小雪。冯有梦和李朴去到周围山中行走，在山丘上斗一斗剑法，比试射箭。

李朴：＂静乐寺疑案，有线索吗？＂冯有梦：＂有一个古代寓言，说一个人的斧头丢失了，这个人就怀疑被邻居偷走了，他暗中观察这个邻人，越观察越觉得邻人鬼鬼祟祟，一举一动都象偷了斧头的样子，后来斧头在自家柴堆下面找到了，再去观察那个邻人，越看越不象个贼。血案发生大半年之后，镇嵩军东征，有的绿林结伙儿从军而去，赌镇嵩军赢么，如果刘镇华控制了河南陕西两省，升官发财容易还能把过去的种种劣迹抹掉。王根锁移师北上，在这里勾结的豪杰侠客也有追随而去的。再说盘距在静乐寺的头目，那个外号叫郭二麻子的，穷的时候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发财之后一身恶习都被放大了，恃强凌弱欺男霸女，安分守己的百姓无不憎恶其行径。可是在这勤民种烟的地方，大多数人表面上还是喜欢奉承讨好郭二麻子的。郭二麻子自觉羽翼丰满了，与郭松林脱离，郭松林心有怨恨也不表露出来，郭松林原本养着几十条人几十条枪呢，一半儿被郭二麻子笼络而去，郭二麻子被杀，郭松林老爹造谣诬蔑表现得很积极很持久，这些现象能说明什么呀。郭松林富著一方，有子出人头地，有女嫁与豪门，郭氏一族以郭松林马首是瞻，郭松林比郭二麻子高贵多了，对这本家侄儿有气有恨看现象也不值得杀人泄愤。郭二麻子狂妄自大，舍弃了郭松林和族人的庇护，他在游戏里就成了一个可以替代的角色。现在谁还在乎郭二麻子之死呢，他爹他娘他老婆更爱吞云吐雾，但愿郭二麻子的遗产能让这一家人抽一辈子抽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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