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溪云生在县城应杨金生之邀，到杨府和几个女客打牌。溪云生以牌客身份去杨府应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溪云生牌风好牌技也不俗，而且溪云生在牌桌上不抽烟不发牢骚不抱怨队友，被队友责骂了也乐呵呵的一笑而过，溪云生不论输赢都很淡定，言语酬和亦能谈笑风生，所以和溪云生对垒过的牌友在相聚的时候，不见溪云生其人常是念叨。
今天在牌桌上遇到的女人，一个一个皆不同凡响，有王根锁之正室王杨氏、副县长祁善同之正妻祁刘氏、警备队队长贾宽之妾王女士，一旁观战的候外队员也个个身份不俗。这些人一边打牌一边说话闲聊，溪云生在说笑声里谛听，听着听着有一点儿走神，不小心打错了一张牌遭到了下家王女士的喝斥，溪云生连忙自我责备，连说喝了酒还没醒一再请替补队员上阵谦让位置，还把手边的几块大洋的本钱也奉献上了。
溪云生坐到一边的茶桌旁了，王杨氏笑着吩咐，说：＂给老溪上茶，上茶呀。＂溪云生嘿嘿嘿傻笑，心里却清凉的很。
溪云生一边品茶一边假寐，沒人陪他聊天，还怕打扰他＂醒酒＂。溪云生心里却在整理思绪，今天在场的人好象很随意地在讨论＂吴关成死了烟为什么不贵＂，说来说去都认为受到了关中大战的影响（关中大战，当然不外乎国民军与镇嵩军相争了），那么，吴关成未死之前，这些女人扯闲时也爱抱怨吴关成垄断压底烟价么。我靠，都是灌输给王杨氏听的，我靠，王根锁下决心攻打吴关成原来是受了枕边风呀。话说吴关成的葬礼规格之高，哪是一般土匪头子死了可以相比的，据可靠消息，王根锁还派代表送了花圈的，还刻意隐瞒了吴关成之死的真相。吴关成那王八蛋竟然是个留洋归来的博士，如假包换，各大军阀的代表都出席了葬礼敬献了花圈，附风庸雅也太过分了吧，借此彰显爱护人才的作法也太荒诞太变态了吧。还有这祁善同的老婆也居心叵测哩，她儿媳王梅香之死是轰动一时的谜案，传说吴关成的一个土匪兄弟与王梅香生前有染，难怪祁刘氏在王根锁老婆面前也反反复复提念吴关成匪帮危害之大哩。那么，吴关成究其何所人也，这一带的一般老百姓倒是不说吴的坏话，反而还传颂其人其事，好口碑从何而来，传闻里倒是有些地痞恶霸变着法儿敲诈吴关成的事迹。怎么回事呢？粗略一想也不奇怪，种大烟都是合法半合法的，贩烟的本质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溪云生心道：有趣有趣。咱业余的任务是密切观察王根锁的动向，连拉拢王根锁的事儿也轮不到咱干哩，别瞎操心了。
王杨氏上茅房，叫溪云生顶替一下。溪云生打起精神，起身走向牌桌捋着袖子道：＂我打这把准羸，输了算我的。＂
王杨氏出去了，王女士小声道：＂司令太太这两天心情好多了。咋了？＂溪云生装大舌头，脱口说道：＂大太太那个帅气的贴身侍卫销假回来啦？＂女人们就吃吃吃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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