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之人 第五章

（军阀之兵，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面地死去。斗争，是为了体面之定义。中枪了痛啊，在那一时刻，**的痛苦让精神无限可耻。）

咸阳。同兴会某堂口。

何金宝、余全莱、吴渣某等一批同兴会大佬，在大厅内正襟危坐。何云进来了，禀报说：＂苏林的灵柩，在慕容昌的客栈内尚末起程。慕容昌脱离了同兴会，立刻就无所适从了，敌友不分，竟然表达善意，不向扶柩一众收取分文，免食宿费呢。我谴责慕容昌，说他失去立场了，慕容昌竟然辩解说＇我的本意，不希望发生战争。我也不相信，士兵都是天生喜欢杀戳的，第一次，碰到这样儿来投宿的，我就开一次恩也开一次张。我也不知道是否积德，愿天下亡于战争的兵士都安息。＇＂

吴渣某道：＂既然慕容昌黑白不分，咱还犹豫什么。立刻假冒红枪会去袭击慕家客栈。＂

何金宝焦灼万分，道：＂这李特派员怎么还不来，这样的行动须请示李特。＂余全莱说：＂姓李的算什么，我直接给马参谋长发电报。不官马参谋长做何答复，咱打了招呼，只管采取行动。＂

李特派员一身戒装，带着一队士兵，风尘仆仆地进了同兴会堂馆。李特派员一进门，就说渴，叫茶喝，所带之兵里外警戒，严阵以待。

何金宝问：＂你咋才来。＂

李特派员道：＂碰上事儿了，向一个阵亡的士兵敬礼献花圈，千里迢迢魂归故里，当兵的碰到了能不感动？＂

何金宝愕然了，李特派员一看何金宝的神色，笑了道：＂看你紧张的，我们敬献了花圈之后，国民军就跟在后面，国民军也去敬献花圈哩，万幸没有擦枪走火。＂

何金宝急忙道：＂等不着你，我们越级请示了，行动得到了批准，已经开始行动了。何参谋说，等着你了，让你把批示一阅。＂

李特派员看着电报纸儿，面色变得凝重，整个大厅的气氛变得肃穆了。李特派员随手把纸儿往茶几一搁，闭目养神起来。没有人说话，吴渣某打破了沉闷，陪笑道：＂李特派员，文人出身，很是儒雅哩。＂

李特派员眼也不睁，一笑道：＂我这辈子，干不成别的了，只求一个体面的死法儿就知足了。＂吴渣某笑道：＂何谓……体面的死法？＂李特派员笑道：＂不知道，这每一天活的，只求……，能给体面一个定义。＂

李特派员：＂有话随便说，谁也不许离开。＂此语一出，全都震耸静默。

静默，直到同兴会派去执行任务的回来，一名小头目慌急求见，何金宝到厅堂外听取回报之后，返回大厅神色苦不堪言，一摊手，说：＂失败了，行动失败了。＂

大家都望向李特派员，李特派员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喝了一口茶，戴上军帽，走到余全莱面前，掏出手枪，忽然，照着余金莱眉心就是一枪，余众大惊失色，有的跪倒在地有的瘫在了椅子上。李特派员不慌不忙，说：＂这是我从电报里读出来的命令。象余某这样没脑子没有底限的，不知成事了能帮到什么，败事的后果，却是谁都承担不起的。西安久攻不克，围城之兵士气涣散，竟然传闻，尔等还将死于战场的亡魂不得安宁。你们这帮没人性的，别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好之为之吧，告辞了。＂

荒北。双全县城。何峰半夜了没有睡意，去敲溪云生的门，溪云生醒了很是生气，责骂了几句，何峰说：＂备了酒肉，过来陪我下两盘棋。＂

溪云生无奈，披了衣衫打着呵欠去了何峰房间。两人刚坐下，对酌了一杯，电报有信号了，何峰急忙放下筷子说：＂就等这个呢，不知行动的结果怎么样。＂溪云生说：＂过去参加殿试的进士，等待发榜时的心情，特么和你一样。＂

何峰收了电报，却是万分沮丧。溪云生抬手道：＂别，别告诉我。你也能休息了，我继续睡我的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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