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郭老爷问阿福：＂我让你悄悄打探的事儿，你了解到什么了。＂阿福说：＂老爷莫要杞人忧天。宋家堡姓费的，哼，一个一个都没有出息哩，大多数是穷鬼的也许还是烟鬼，当年能把费俊立遗子送去静安寺就说明费家人态度冷淡没担当，哪里还会替费俊立记恨呢。静乐寺是文寺，民国以后才习武，去没去过少林寺的不好说，与世隔绝了这多年。静远寺现在香火旺盛，上山拜佛的人多了，见有几个俗家弟子也不避俗人，看年岁和费家儿子年纪相仿。孙自良象是吃斋念佛了似的，向静远寺捐了银子，还把去静远寺的路程当成了修行，差不多一天一个来回儿。＂

郭老爷：＂孙自良不搭理自家的烟田？＂阿福：＂老爷大概还不知晓。孙自良在任时垫支了一笔自卫团经费，县里酌情用四十亩烟税折抵，孙自良只有二十亩烟，便将免税额和二十亩烟打包，一起卖给刘玉林了。崔根柱之死把孙自良吓得不轻。＂

郭老爷：＂孙自良不是脓包，能从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熬到现在腰缠万贯的光景，不简单哩。＂阿福：＂那是那是。＂

郭松林称呼周俊杰为二掌柜，周俊杰说：＂不敢当。我以前不是二掌柜，弟兄们叫我＇三当家的＇也是背着大当家的胡叫。现今我自立门户了，称我周三或者三鬼就成。＂郭松林：＂我和吴关成素不相识，也不相信关于老吴的神奇传言。可是，吴关成一死，格局就大变了，也许是镇嵩军进犯把格局搅乱了，我又在想，吴关成的本事值得吴关成送命么？＂周俊杰一笑：＂天时地利而已。吴关成和我舅舅有交情，这样让吴关成容留我了，大掌柜不是很信任我，我也不介意。吴关成的交易四通八达，原因么，我也是现在才明白，吴关成的货好。＂

郭松林：＂货好？有多好。＂周俊杰笑道：＂好的不得了。＂见郭松林疑惑，周俊杰便道：＂这就是马吴二人高明的地方，如果不想让我了解什么，我是不能知道的。当然，我也是别人安插的代理，替别人保证交易安全的，马吴心知肚明，都心照不宣么，因此呀，人家不想让我知道的事物，我是刻意不去了解不去接触的。＂

郭松林：＂西安城也许明日即克，不知刘镇华主政了会对烟政做何改动，现在说卖买让人难以笃定哩。＂

周俊杰笑道：＂我理解。国民党提出了北伐的战略，南方军阀纷纷响应，如果阎锡山也加入了，国民军也祭出了北伐的大旗，哼，张作霖吴佩孚恐怕自身不保了，张吴支持的刘镇华能有多横？咱不过一介草民，只要捞取眼前这一季的财富就行了，哪里管得了长和远，也管不了天大地大。对吧。＂郭松林连连拱手，说：＂那是那是那是。＂

郭松林：＂还有件事儿让我迷惑，身为镇长我不想了解也不行，因为这蹊跷事儿已经起了纠纷了。＂周俊杰道：＂我知道你问什么。马立川行事，当然有必要对我有所隐瞒，但是我能肯定了，静乐寺埋藏的财宝与马立川无关，和我也没有关系。＂呵呵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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