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鲁成一身戎装，崭新毕挺，率一队骑兵自文县出发，至达武县郊外娘娘滩，已是早上八点钟，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有几个刚失业的兵，提前到场帮了忙儿，在坟园子旁边支搭了一个简易灵棚，等待发掘了墓穴之后，将苏林棺椁置放在灵棚下，举行一个简单的悼念告别仪式，之后，苏杰就可以把哥哥的遗体运回故乡了。苏杰的战友今天有休假的，闻讯也从双全县赶来告别了，苏林生前的战友也有陆续赶来的。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众人七手八脚掘开暮穴，暮穴里只有尸体没有棺材，而且死者不是孙林，当场有人认出了，是另一个死去的兵士。杨鲁成大吃一惊。如此吊诡的事儿传扬得飞快。
王新锁也换了一身戎装，将佩刀从鞘子里抽出来，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大厅中间，一手拄着刀，仰头假寐。侍卫官通报来客，王新锁眼也不睁，只说：＂不见。＂，当通报后勤总长马有恩的时候，王新锁说：＂让他进来。＂马有恩战战兢兢地，一进门就下跪，王新锁道：＂什么也别说，一边儿站着。我对你满意，你向我没有好交待的。＂
马有恩便呆呆地站立到一边，身体发软眼冒金星，王新锁吩咐侍从给马有恩搬一把椅子，让马有恩坐着马有恩坐了。不时还有人求见，王新锁一一谢绝。一群士兵请愿，王新锁让他们进来，进来了七、八个兵士，这些兵士都不是很年轻，兵士自报姓名，一一行礼之后，王新锁道：＂如果因为乱葬岗的乱葬，而义愤不平，就请各位免开尊口，我比各位更加气愤。＂于是，这几个兵就沉默了，王新锁又道：＂被遣的留下。＂，有三个士兵一一行礼，有序地离开了。王新锁道：＂我教了你们一个出路，学卫毛子么，有什么不平自己伸张。跟着我的时候没有好汉的样子，离开我了，就象断不了奶似的，活得不窝囊吗？＂这几个退伍兵不语了，王新锁吩咐侍卫官：＂给这几个准备长短枪各四支，子弹八百发，手.榴弹二十颗。算我送你们一程了。不过呢，死者为大，等乱葬岗的死鬼，重新地隆重地安葬了之后。＂打发了这些人。
王新锁对马有恩说：＂你暂且休假停职，让副官代行你的职务。＂
富绅豪贾纷纷慷慨解囊,很快就捐出了几十具高级棺木，将所有的坟墓另行起葬，将死者一一辩识清楚，而且树碑立传。其间有几位豪客特别踊跃，比如马道清，捐助了五口棺木和三百银元，由于马有恩之妻通过马道清之妻认识孙永爱的，她们成为了亲密的牌友，至于丐帮如何承揽到乱葬岗的埋人工程，马道清不想了解究竟，怕听女人婆婆妈妈的言辞，女人的嘴巴象蚕一样，越是喋喋不休，越容易作茧自负。
马道清背着老婆捐钱捐物，也不和老婆闲扯与乱葬相关的事儿，表面上置若罔闻，倒是老婆耐不住了，道：＂孙永爱说，现在世道乱，盗墓盗棺的事儿多了。这事闹得，你能一点儿不晓得，也不关心？必是穷极的人，盗棺卖钱了。＂马道清说：＂对呀，杀人越货的还多呢。＂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苏林的灵柩才得以起程。杨鲁成派一队卫兵护送，一直送到几百里外，到达苏林出生的村庄。杨鲁成说：＂沿途若有丘八拦路，刁难勒索，给我认清了是哪一方的，也好帮我做个决断。＂言外之意，杨鲁成也被悬而不决的争斗窒息住了。西安，城里城外的争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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